可希爾卻停止了除格雷區以外所有的活動,尤其是當接頭人涉及星盜時,他更是毫不猶豫的拒絕。
接頭人想不到,到底是什么樣的危險,才會讓希爾這個堪稱在刀尖跳舞的男人感到畏懼。
希爾卻只是舉起手里的茶杯,微笑道:“敬秘密,我的朋友。”
接頭人嘆了一口氣,知道他大概永遠不會知道這個答案,搖搖頭走了。
直到接頭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希爾臉上的笑容才逐漸收斂起來。
他放松了身體,靠著椅背,被接頭人的一番話勾起了在星盜那里最后做的委托——跟蹤一個奇怪的小孩。
希爾知道“彩虹”的價值,也知道“彩虹”的原料價值無可估量,但他并不認為這場紛爭和之前星盜們爭地盤有什么區別,都是直到這群貪婪的鬣狗互相撕咬角逐出勝者,或新王崛起,或舊王依舊,然后繼續等待下一次狂歡。
可當第一個星盜逃出星穹,那段視頻引爆了整個暗網,希爾混雜在興奮的人群中,聽著他們說著那些不可思議的怪物,卻從始至終沒有聽見有關那孩子一丁點的消息時,只感覺到刺骨的冰寒從尾椎骨滿眼浸透了四肢百骸。
他意識到——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所以希爾毫不猶豫地逃回了格雷區,沒有人能猜到那個游走于星盜間的家伙居然出身這個貧瘠到沒有任何存在感的地方。
時間一天天過去,希爾很好的維持著自己的身份——一個小地方普通,試圖蹭名人身份為自己貼光,并以此謀生的小人物。
就像希爾說的那樣,他習慣將自己隱藏在最顯眼的特征下,任何查到這個名字的人都會下意識警醒,但當他查的越多,就越會知道這個“假希爾”是多么的拙劣,接著雞毛蒜皮的小事,干著完全不符合身份的傳話筒生意,由此得出結論,并輕易的將自己名字劃去,然后被自己別處布置好的線索吸引目光。
在暴動發生后,希爾更加謹慎,甚至完全斷絕了與星盜那邊的聯系,可不安依然籠罩著他,他已經打算找個時間再往科技側躲躲了。
只要到了科技側,希爾相信以自己這些年或明或暗布置的煙霧彈,不說萬無一失,起碼也能拖一段時間。
希爾打算的很好,他先是飛快聯系了委托人希娜,和她確定好三天后見面的時間地點。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希爾到達約定地點時西柯他們已經嚴陣以待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一艘飛船慢慢從天邊昏暗的光線中出現,在看清這艘明顯是星盜的飛船時希爾瞬間打起十二分警惕,但從上面走下來的人卻讓他稍稍松了口氣。
衛橋,一個被玄幻側驅逐的劍客。
他回憶著衛橋的資料,確定這人與自己所知的每一個星盜團都沒有關系,正想上前,卻聽見旁邊的少年小心翼翼的出聲:“魚魚……?”
西柯緊張地看向衛橋,有些畏懼地縮了縮脖子。
衛橋一聽就知道對方誤會了什么,他微微側身,朝著飛船喊了一聲:“原一,你好了嗎?”
“來啦——”
一個稚嫩的聲音從飛船里響起,但最先出現的卻不是孩子,而是一個高大的身影。
帶著面具的男人微微彎著腰,像是脊椎無法承受過于壯碩的上半身,手臂卻又出乎意料的細長,即使穿著最得體的燕尾服,也遮蓋不在它身上散發的非人感,就好像面前站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野獸。
而現在,這頭沉默的野獸臂彎中坐著個更加纖細瘦弱的身影。
瑩白的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黑色長發垂落身后,他一眼就看見人群中的西柯,激動得直接從阿斯托克懷里跳了下來,一邊牽著阿斯托克,一邊高興地朝著西柯揮手:“面包面包!我在這里!我剛剛在收拾東西,不好意思來晚了。”
阿斯托克兢兢業業的充當著吾主的坐騎,突然吾主就從懷里不見了,還來不及警惕,又被原一熟練地牽手穩穩安撫住,乖巧地跟著原一往前走。
但他們之間的身高差實在是太大了,吾主似乎走的不是很方便,阿斯托克歪了歪頭,沒有人知道它腦子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