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西莉婭第一次對克拉說出血族鮮花著錦背后的烈火烹油。
尊貴?暫時的。
榮寵?虛假的。
甚至連前任族長的死亡,都和王室有密切的關聯,雖然算不上兇手,卻也默許了這件事的發生。
當虛假的榮光被撕開,血族尷尬且危險的境地措不及防的為年幼的克拉上了血淋淋的一課。
他茫然著,像只剛走入叢林的幼獸,以為自己稚嫩的爪牙可以撕開任何獵物的喉嚨,直到叢林展露危險的一面,他才意識到自己不是狩獵者,自己才是那個被抓住即將咬破喉嚨的獵物。
克拉是驕傲的,他為自己的天賦驕傲,為自己的家世驕傲,可他也有自知之明,族長就是他心里那個遙不可及的人,國王更是想都不敢想的存在,在他心里,血族和王室親密無間,可如今事實告訴他,國王竟然一直都想鏟除血族,所謂親密不過是設好的陷阱。
好半響,克拉才啞著嗓子問:“但是這和西柯有什么關系?”
直到西莉婭將族長有意通過原一搭上新文明的計劃告訴克拉,克拉才恍然明白自己也是族長的一枚棋子。
他是多么聰明啊,他很快就能猜到,如果自己真的得罪死西柯,或者對西柯做出什么實質性的傷害,那么在原一和他之中,族長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棄他。
但知道,并不代表心就不會疼。
在恍惚中,西莉婭忽然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克拉·伯蘭。”
克拉下意識擡頭,看見的只有表姐如寶石般漂亮的雙眸。
他們四目相對,唯有她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
“你想讓你的姓氏因你而耀眼,還是想因為你,讓你的姓氏覆滅?”
克拉挺直的脊梁徒然塌落。
他閉上眼,已經給出了答案。
這就是他出現在公爵府的原因。
西柯愕然。
奧古斯則笑著對原一說:“幼崽們總有長大的一天,這一天總是來的那么措不及防。”
原一看了眼克拉,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亂,不知道在這里吹了多久到風,而且一看就是來得匆忙,怎么看都不像是深思熟慮后出發的。
而且克拉要是能突然大徹大悟,想明白曾經的自己有多過分,那克拉就不是克拉了。
但不管克拉因為什么道歉,奧古斯想表達的都是一個意思——討好。
如果說之前還只是示好,那么克拉的道歉就是連示好這個遮掩都不需要,明晃晃的對原一表示自己需要原一的幫助了。
但是奧古斯到底在圖謀自己什么呢?總不可能是主動變成眷屬吧?
想象一下有人想主動變成奧爾良雞翅,原一覺得不是自己瘋了就是別人不正常。
但剛讓盲把太陽神打得躲起來的原一現在根本不怕奧古斯別有所圖,血族再厲害也不可能厲害過初始神。
于是原一對克拉的道歉并沒有表現的多驚訝或是多在意,只是隨意點點頭,轉頭看向西柯:“西柯,你怎么說?”
“我?”西柯猶豫地看向原一,不知道這個突如其來的道歉是答應好還是拒絕好。
原一聳聳肩:“肯定呀,和他有矛盾的是你不是我,你看自己的想法來就好啦。”
“反正不管選什么,奧古斯都不會介意的,對嗎?”原一瞥了眼奧古斯。
奧古斯面色不改,微笑地點點頭。
得到原一的回復,西柯定了定心神,快步走到克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