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死神的權能真的只限于初始神之下的生靈,無法對同級別的初始神使用,那祂不可能成為初始神。
這些天他都快將西幻側翻了個底朝天,不止是他,其他焦心信徒的初始神也在挖地三尺的尋找太陽神的蹤跡,可偏偏太陽神就這么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要知道消失的可不止是太陽神,還有西幻側的太陽。
那么大個太陽,究竟要藏在哪里,才能不透露半分光芒呢?
盲心里隱隱有了猜測,但他不著急,因為他有種預感,這場貓捉老鼠的游戲一定會走向一個令他愉悅的未來。
現在,就讓他再試探試探。
“雖然我是厄命之神。”盲引領著薄弱的河流纏繞上那兩條命運之河,在它們每次都因為斥力分開時強行粘合,硬生生讓它們匯聚出一個個小小的湖泊。
“但偶爾做些好事也會讓人心情愉快呢。”
盲望著那些湖泊,雖然嘴上說著心情愉快,但誰都能從他的動作中看出幾分無聊和困倦,可以想象,如果不是【吾主】的命令,他這輩子都不會去做這種好事的。
被迫綁定的這么些天,死神已經深深的認識到【吾主】對厄命之神的影響。
不涉及到【吾主】時,厄命之神只是個普通的變態,樂忠于看生靈在困苦中掙扎,自以為找到了出路,卻在轉角后發現那光芒并非希望,而是懸崖的寒光,在絕望中跳崖自盡。
可一旦涉及到【吾主】,厄命之神就變成了一個恐怖的變態。
他會因為某朵開得艷麗的花逗留,小心翼翼地摘下它,用最精純的能力保護著這朵再普通不過的鮮花,然后滿懷期望地獻給【吾主】。
一秒、兩秒、三秒……
滿腔的熱情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
盲憂愁地嘆了口氣,然后將精心呵護的花塞入嘴中:“吾主不喜歡啊……”
鮮紅的汁液自嘴角溢出,似鮮血,又似哀鳴,全都隨著殘破的花瓣在咀嚼后被咽入喉中。
于是,他擡手,輕輕地撥弄——
“那就沒必要存在了。”
一種花的河流何其薄弱,不過輕輕一撥弄,就讓在這片陸地上繁衍了千百年的它消失了。
連死亡都算不上,輕飄飄的泯滅在盲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里。
而厄命之神看除了自己以外的生靈,沒有比看那朵花好多少。
這世界上還有什么比觀看絕望更能讓厄命之神高興的事情嗎?恐怕根本不存在吧。
死神想。
然而下一秒,剛剛還一臉無聊的盲忽然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一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激動起來。
“您、您能再說一次嗎?”
這是死神第一次看到厄命之神如此卑微的模樣,他就像個陷入戀愛的毛頭小子,因為“愛人”一句話而失了分寸,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又怕自己太過冒犯讓對方不高興。
然而此刻的盲已經無暇顧及身后的死神,他滿心滿眼只有吾主剛剛的那句話——
【做的很好。】
簡簡單單四個字,卻猶如久旱逢甘霖,巨大的驚喜甚至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他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對吾主的期盼早就了這份幻象。
他感覺構成身體的河流在沸騰,在呼嘯,理智在敲打瘋狂的窗戶,迷失與自我在手牽手的跳舞。
而這,僅僅因為祂的一句話。
然而那偉大的存在沒有因為他的冒犯動怒,而是耐心的又重復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