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辣味冰淇淋!
這個味道非常挑戰原一的認知,但吃起來卻讓人欲罷不能。
光明神的辣和味蕾感受的辣完全不同,它更像一股相反的能量被強行融入后橫沖直撞帶來的刺痛,讓原一能清晰感受到身體的某個部分被這股力量打散、重構、凝聚,越是危險,越是讓他著迷。
厚重的黑暗將光磨滅成比分子還小的能量結構,然后在重構的那一刻將它吸收凝聚成自己的一部分,光被黑暗吞沒,仿佛它們生來就是依偎著彼此的仇人,在無數個過去中重復著同樣的宿命。
這份宿命般的相抵本該引起原一的警覺,但他就像初次品嘗美味的孩子,不等咽下的火辣燒灼過去,就迫不及待地咽下下一口。
等不了。
完全等不了。
此刻,光明神在原一眼里就是一盤任人宰割的美味佳肴,若不趁著此刻將祂圍剿殆盡,恐怕來日放在餐盤上的就是他自己。
就像原一想的那樣,在沒有顧忌的高緯度里,光明神完全不是身體的對手。
畢竟只有本能而沒有自我意識的光明神根本不會分辨面前都“美味”到底是可以吞下的食量,還是應該警惕的誘餌。
祂只會憑借本能卷入食物,全然不顧后面跟隨進入祂體內猶如觸手般粘稠的黑暗。
進入,切割,吞沒。
不斷削減的身軀讓光明神本能的覺得不對勁,但沒有腦子的祂想不到哪里不對勁,于是像過去無數次那樣緊靠著邪神,妄圖像過去一樣撕下可口的血肉。
可是,這次祂什么也沒有吃到。
那撕下的血肉薄如殘陽,被否定的真實成為了虛幻,連被光明神咀嚼的資格都沒有。
漆黑一寸寸侵占光明,這個過程可以漫長到玻璃球中的世界毀滅無數次,原一沉浸在久違的進食中,完全忽視了那些纏繞著他的聯系一個個灰暗下去,屬于眷屬的氣息越發淺淡。
世上沒有什么比得過時間,除了祂與祂。
祂們是無視時間的存在,所以當時間被拋之腦后時,時間便不再重要,只是落在祂們造物之上時厚重的分量才讓人恍然它的可怕。
盲已因為無望的等待陷入了混沌的瘋狂,身上的命運之河不再流動,成為一座絕望的石像。
迪尤爾清醒的日子越來越短,當白月再次照耀他的羽毛,下一次蘇醒的可能微乎其微。
系統盤踞在數據的世界中,螺母被它徹底吞沒,但它沒興趣成為新的螺母,于是屬于智識生命的歷史就此戛然而止。
阿斯托克坐在紅月上,腳下是安靜的樂園,它將自己休眠,將樂園關閉,只等唯一的主人回歸再次喚醒這里的歡聲笑語。
西柯、李圓圓、伊小小……這些比眷屬還要渺小的存在更是早就淹沒在時間的長河中。
世界成為了一片荒蕪的寂靜,生命不再誕生,眷屬不再呼喊。
直到哥哥變回本體纏繞上原一的手指,來自親人的擁抱終于讓他從無限的索取中恍然回神。
于是時間再次被看見,運轉的指針在他的意志下不斷后退。
命運之河再次涌動,祖母綠的瞳眸再次睜開,沉寂的數據又開始翻涌,樂園的燈光再次閃耀,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迪尤爾眨了眨眼,它有種奇異的遲滯感,但快的好似錯覺,扇動的翅膀仍然快速而有力。
盲似有所感地轉過頭,四目相對的片刻已經知道對方同意奇異的感受。
但只是短短相觸的片刻,他們又厭惡地撇開了頭。
很明顯,時間和等待也無法讓相看兩厭的眷屬變得相親相愛。
那些許的遲滯只在他們這些曾經歷過漫長時間的眷屬上有些許體現,但對其他生物來說,那點遲滯感都不曾存在,只會覺得自己恍惚了一瞬。
奧古斯若有所思地看著掌心,他明明記得這本該有無數道縱橫交錯的傷疤,此刻卻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