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馬折騰了好一陣子,甚至執拗地抱著他的手吮吸指尖,直到忍無可忍的譚真抄起力場發生器給了他一錘,他才意識到面前這青年并非他想象中溫柔寬容的“媽媽”。
打進去的向導素也開始生效,清醒過來的季馬猛地回過神來,看見譚真坐在輪椅上一聲不響的望著他,或許是因為傷痛和輻射的緣故,他眼底掛著青黑,面頰有濃重的陰影。
記憶逐漸回籠的哨兵肉眼可見地驚慌,他根本不知道對譚真道歉和為自己尷尬哪一個優先級更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傷到你了嗎”
譚真舉起一只手中斷了他的話,繼續側耳聆聽著什么。原來他根本不是在看季馬,而是越過他望向山茶號后面的某處。
就這么沉寂一會后,他似乎一無所獲,便對季馬解釋道“我懷疑這里除了我們還有別的人。”
“什么”季馬悚然回頭,確認自己背后是空無一物的。“什什什什什么人”
“我沒見到他,不過見到了他留下的痕跡。”他說“在我們離開這期間,有人動了飛船里的設施。”
他指給季馬看那條被移動了位置的滑道。后者卻異議道“這不能夠證明什么,我們走之前它不就已經松掉了嗎可能只是風吹的,而且,”他聯想起這事就有點尷尬“我的精神圖景失控時經常會有實體化的問題,小時候在兒童保護中心我把一面墻移動了兩寸,所有教師都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很有可能是我剛才不小心弄的”
“是有這種可能。”譚真并未反駁,而是將終端調整到勘探模式,投向空無一物的地面“那這個呢”
紫光燈晃過的地方,有一串清晰的腳印。
標準的船員制服鞋底,腳尖微微有些踮起,是常年在失重深空保持平衡養成的習慣。足跡在起始處有些凌亂,好像那人在原地迷茫了一會才確定目標,接著筆直地邁開腳步,足跡沒入損毀的那一半飛船前端。
“我們兩個的鞋碼可沒有這么窄。”譚真說。
“等等,等等等等。”季馬徹底混亂了“這串腳印是其他人留下的我們登陸這顆星球以后的其他人”
“嗯,在母艦上的最后一天山茶號正值休息日,從那時起到意外發生期間,只有我們兩人的巡邏組擁有進入它的權限。”
“但在那之前的駕駛員也會留下腳印啊”
“停在船塢的護衛艦會開啟自動清潔系統,每日一次。”
“對哦。”季馬按住額頭,這事實讓他有點過載了。“可是,如果是登陸之后發生的事,那時候山茶號的前半部分已經毀掉了啊”他指著足跡向前沒入廢墟的部分“這又是怎么做到的沒有折返的腳印她進去了她會穿墻術嗎”
“說不定是幽靈。”譚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