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瑜慢悠悠回到香浮山莊,無人管他去了哪里,也無人上前跟他說話。
寧瑜到花園去巡視,除了華豐以外,所有人低著頭做自己的事,哪怕寧瑜從旁邊路過,也沒人抬頭,仿佛當他不存在。
如果只是這樣也行,寧瑜在走過去以后,甚至能聽到那些有人在背后議論。
“幾天前還在花園里掃地,今天就開始假模假樣,插上幾根雞毛就以為自己是鳳凰。”
寧瑜暗地里嘆了口氣。
是夜,又下雨了,瓢潑大雨沖刷著山上的樹木,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雨幕之中一切變得模糊,唯有在閃電降臨之際,能看到黑漆漆的樹影。
最近疏影山經常電閃雷鳴,寧瑜心想,這是有人渡劫么。
寧瑜還沒見過傳說中的渡劫,不知道被雷劈是什么感覺。
下雨天,適合早早睡覺。
寧瑜把自己的床鋪鋪好,被子柔軟,看著暖暖和和舒舒服服,心滿意足地躺上去。
當了管事,雖然會遭人白眼,但有單獨的屋子住,有暖合的被子蓋,一切都值得了。
修真界的人境界高了以后,既不吃飯又不睡覺,吃飯會吸收雜質,所以辟谷,睡覺用修煉替代,哪怕在夜晚也保持打坐的姿勢。
現在想想,梅映容房間里的那張榻也不像是睡覺用的。
寧瑜無法理解怎么會有人類拒絕溫暖的被窩,但修真本身就是苦行,是摒棄凡俗,尋求大道的過程。
說起苦行,寧瑜窩在被子里,望著風雨飄搖的窗外。
薛靜深應該還在山上,不知道這次他在哪里過夜。
在這環境惡劣的山間,有一個人苦苦尋求前往香浮山莊的道路,幾次狂風暴雨都沒能讓他退卻,他只為見梅映容一面,這份決心,也算是感天動地了。
只可惜薛靜深在那里掙扎,梅映容還一點都不知道。
閃電時不時將黑夜劈開,寧瑜望著窗外交替的光影發呆,眼皮子越來越重,眼見著要睡著。
這時候房門那邊突然傳來“咚咚”的聲響。
寧瑜以為是打雷,沒有理會,接著那聲音越來越大,還夾雜著幾聲顫巍巍的呼喊“寧瑜寧瑜”
寧瑜“”
他認命地起床,拉開門,看到華豐扒在門框上,眼巴巴地望著他。
剛好一道閃電劈下來,緊接著是轟隆隆的雷聲,華豐腿腳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寧瑜這才想起這小子怕打雷,無奈地把他扶到屋子里,問“你怎么來了”
華豐不承認自己怕雷,嘴硬說“刮風下雨,我擔心你,所以來看看。”
寧瑜笑了笑“那你看到了,我好好的,你可以走了。”
華豐勉強扯扯唇角,說“誒,你這人怎么如此生分,我多待會又如何。”
兩個人虛假地說了幾句,華豐在雷聲中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白,過了一會,他終于顫抖著嘴唇,問“今晚我可否在你這里住。”
寧瑜搬走以后,雖然旁邊迅速填補了其他人,但在這樣的雨夜,讓人沒有安全感。
寧瑜嘆了口氣,讓開位置,說“既然我們這么熟了,住就住吧。”
華豐這才真心實意地笑了。
華豐外面進來,身上還帶著水汽,看見寧瑜的床鋪早已鋪好,看著舒適暖合,直接走到床邊要往上躺。
寧瑜把他揪回來,說“你做什么。”
華豐說“睡覺啊。”
寧瑜的眼皮子抽了抽“你給我打地鋪。”
華豐耷拉著眼睛,委屈巴巴地說“你這床這么大,多一個我也睡得下。”
寧瑜言簡意賅“我不喜歡。”
他找來褥子和被子,鋪在地面,指著說“你就這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