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四娘問過這種情況,花房的仙子都讓她不要再找,道是多半不知道什么時候得罪了高位的仙人,追究下去她也討不了好。
她本來也不打算再找,求仙這條路已經教會他們向前看。可約莫是鬼使神差,她最后還是忍不住去了登仙臺。
看一下,她就看一下。
登仙臺的記錄由規則自動形成,每有一位新生的仙人出現,或是下界飛升的,或是仙人誕下的,都會按照時間先后出現在仙碑上,由負責抄錄的仙人轉記在紙面。
這是個清閑卻又沒有實權沒有油水的工作。甚至連花房都不如,起碼花園可是大人物定會出現的地方。
雪四娘偶遇了那位司抄錄的仙人兩回,果然見他眼前一亮。
不牢靠的關系也是關系,總比她這個新人要強,司抄錄的這位仙人,父母可都是仙界的仙人。
在她說過幾次羨慕這里的清凈后,也不知道他背后怎么操作的,雪四娘如愿以償去了登仙臺,摸到了那本記載著仙人名號的書冊。
沒有。
雪四娘心跳如擂鼓,沒有,即使時間范圍擴大到西行至今,也是沒有。
什么情況下,升仙的仙人會不被記錄在仙碑上要知道為了鼓勵她,三姐升仙可是她親自看著的。
某種只在傳說中流傳的可能性讓她面對如今頂了她職位的仙人露出了再真誠不過的笑臉。
大概是沒想到遇到純種傻白甜這個詞也是三姐說的,那個仙人也自己洗腦覺得是做了好事,兩全其美,甚至自動視她為好友,沒了一開始的敵意。
雪四娘好笑的同時心也越發的涼,在這種冷意里她又想起了三姐。
什么情況下登仙碑沒有仙人的名字三姐的不同,三姐的能力,三姐的某種格格不入的眼神
“你知道嗎,我們仙界其實有種說法流傳”酒后的仙人和凡人和妖怪其實也沒什么兩樣,各種消息都能簡單掏出。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喝醉的司書兩頰通紅面帶得意,“我們眼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說不定還不如更高天上的唔”說著說著話還未盡司書已經倒在桌上睡過去。
以后不能再和他往來了,禍從口出這個最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不趕快分開肯定會連累到她。冷靜做下判斷的雪四娘回到登仙臺,望著遠處云卷云舒,卻怎么也平靜不下來。
你是從更高的天上下來的嗎三姐
這個滿是蠢物的仙界都會有仙人封去記憶去人間歷劫,更高的天上會不會也這樣做
你會那樣說,是不是代表那樣才是對的
書上記載的內容會騙人,但相對于滿口謊言的仙人,書可是誠實太多了。
雪四娘一點一滴向前探索試圖找到與三姐有關的更多的消息。
“實力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成仙后雪四娘也沒有放棄,按照從前的習慣修煉,索性登仙臺清凈,不像花房要維護好和仙子仙童的關系,她的時間足夠。
陰土,龍庭,西行,封神越往前,資料越少,但按照可以根據現在慢慢向前推。
為什么會出現這種現象,如今的制度是怎么建立的上一個制度是什么是怎么被推翻的由哪些人推翻的他們的訴求是什么他們的實力如何他們掌握了什么他們的依仗是什么再上一個呢
一開始雪四娘只是想找有關那個神秘的三姐的上界,后來反而從這種分析中得到了趣味。
仙界也換了個模樣,或許是如今的仙人是蠢貨,可總有一任主人是充滿趣味的。雪四娘總是試圖從如今這個面目全非的仙界尋找那些仙人留下的痕跡。
而這種尋找除了給她帶來趣味,同時還有些藏匿很深的修煉功法,寶物,還有久遠時代的只言片語。
實力和心境在飛速提升,但相對那個久遠的時代,相對打破這片虛假的天,那些反而成了附屬。
好想,好想見一見真正的仙界啊,不是這種烏煙瘴氣,人情大于法理的虛假的天界。
雪四娘知道她的想法不被任何人理解,包括她的父母。父母入職了獸房,如今已經成了小管事,前些天遇到還在說可以在仙界找個伴。
父母已經老了。
雪四娘是如此清晰的認識到。
不是時間帶來的蒼老,而是安于現狀沒有目標固守在原地帶來的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