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作的娼婦想等我死我先叫你下黃泉”
阮氏夫人甚至于沒能反應過來,便被丈夫揪住了發髻,她慘叫一聲,下一瞬鄭顯宗已經抓住了笸籮里的剪刀
阮氏夫人哀聲求饒,鄭顯宗置之不理,電光火石之間,他身體驟然一僵,手里的剪刀掉到了地上
抓住阮氏夫人發髻的那只手松開,鄭顯宗稍顯僵硬的轉過頭去,便見張玉珍雙手交疊停滯在半空中,神色惶恐,桌上是被拆分下來的花燭,而那尖銳的燭臺,卻已經刺入鄭顯宗后脊之中
可張玉珍畢竟只是個少女,氣力無法與成人相較,更不懂經絡骨肉,燭臺刺入對方脊背,但卻卡在了骨縫之間,而鄭顯宗驚怒之下,仍有余力。
“好個狼心狗肺的畜生,今日一并了結了你”
鄭顯宗大步上前,便要去掐張玉珍脖頸,他的手如此巨大有力,只消稍稍握緊,就能捏斷那根脆弱的脖子
阮氏夫人只覺得頭皮發濕發痛,然而此時此刻,卻也無心顧及,她想要在房中尋找一些能夠阻止丈夫的器物,左顧右盼之下,終于解下腰間披帛,便要上前。
這時候但聽窗戶“吱呀”一聲,下一秒屋內的凳子便被人提起來了,阮氏夫人甚至于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先聽得一聲震響傳入耳內。
那凳子徑直砸到了卡在鄭顯宗后背的燭臺上。
“噗嗤”一聲輕響
張玉珍原正倉皇后退,抵到墻壁終于退無可退,正驚恐無措之間,卻見鄭顯宗動作忽然停住。
下一瞬,舅甥二人同時看見了帶血的燭臺尖端。
穿胸而過。
鄭顯宗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面容由此愈發猙獰,張玉珍幾乎要尖叫出聲,但她生忍下了。
“撲通”一聲,鄭顯宗那沉重的、帶著酒氣的軀體倒在了地上。
他死了。
阮氏夫人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幾乎魂飛魄散,外間卻在此時喧鬧起來。
屋內三人同時聽見有人吵嚷,呼喚自家老爺。
張玉珍連滾帶爬的到了跌坐在地的阮氏夫人身邊去,用力將她抱住。
她急促的叫“舅母,舅母”
阮氏夫人勉強回過神來,幾乎下意識就要制住仆從過來,卻被張玉珍捂住了嘴。
她神色不安的看了眼屋內忙里忙外的不速之客,聲音壓低,但是足夠迅速的告訴阮氏夫人“是強盜入戶盜竊,被他發現,情急之下殺死了他如果現在阻止仆從過來,到時候我們就說不清楚了”
“舅母,”張玉珍捧著阮氏夫人的臉,用力重復“跟我們沒有關系,是強盜殺死了他官府的人不會馬上就到,你是鄭家的女主人,在那之前沒人能審問你,我們可以提前對好口供”
阮氏夫人勉強找回了心神,看著她,稍顯瑟縮的點了點頭。
這短暫的功夫,那不速之客已經將方才鄭顯宗發怒撞歪的桌案扶正,又將掉在地上的剪刀扔回到笸籮里去。
阮氏夫人后知后覺,趕忙將披帛重新送回臂間。
那邊張玉珍已經快步到臥房去,將阮氏夫人的梳妝臺搞得一片狼藉,同時迅速取了幾樣珍貴之物,胡亂扯了床帳包住遞上。
她鼻頭發酸,百感交集“我冒昧登門,你卻我實在不知該怎么感激才好”
喬翎大吃一驚“我都偽裝成這樣了,你還認識我”
張玉珍苦笑道“我就是本性壞了點,但并不傻。”
那邊阮氏夫人低聲道“他們要進來了。”
喬翎遂不再說,拎起包袱,一腳踹開窗戶,夜色里狂奔著離開。
院子里猶豫著動靜不對,該不該過去看看的侍從們瞧見,俱都是大驚失色,旋即鑼鼓之聲響了起來。
“有強人”
再一窩蜂沖進內室,卻見阮氏夫人跌坐在地,臉上幾無人色,借住于此的張娘子更是瑟瑟發抖,見到來人之后,終于尖叫出聲
這是個注定混亂的夜晚。
鄭家的人眼見家主橫死,匆忙去報了官,因為鄭顯宗乃是官身,又是兇殺,難免驚動了幾處衙門。
阮氏夫人受到驚嚇,臥床不起,張玉珍雖是奴籍,卻是府上正經的外甥女,又是兇殺案的見證人之一,此時便代替舅母主事,迎來送往,安置侍從,以待來客,
終于有人傳話過來“京兆府跟大理寺都來了人”
京兆府也就罷了,可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