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珍心頭猛地一跳,不安之感大增,臉上不顯,而是問“大理寺來的是誰”
仆從道“是曾元直”
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曾元直
張玉珍險些驚呼出聲。
誰能想到,一樁入戶殺人案,居然驚動了從四品的大理寺少卿
再一想,又覺得合情合理死的畢竟是個官身,且還是升殿官,朝廷怎么可能不大動干戈
忐忑愈發濃烈,張玉珍強行按下,擠出一副高興些的神情來“既是他來,想必這案子很快就能告破了。”
曾元直到的很快。
得知阮氏夫人受驚之后臥床不起,便使人來請張玉珍“請張娘子告知我您所知道的事情首尾。”
張玉珍便掩住不安,將與阮氏夫人商議好的說辭講了出來。
盜賊入戶行竊,正好叫鄭顯宗撞上,后者在打斗中被殺死
曾元直沉默著聽她說完,道“我想去見一見阮氏夫人,請張娘子帶路。”
張玉珍心知阮氏夫人膽小,曾元直卻過分敏銳,很怕前者露出痕跡來,遂道“可否明日舅母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曾元直定定的看著她,說“總不至于連見一面都不能吧”
張玉珍只得從命。
阮氏夫人強撐著身體,同曾元直說了幾句話,后者如先前一般沉默著聽了,轉而往案發現場驗尸去了。
張玉珍不想跟著,但是又不得不跟著。
她擔憂露了痕跡,亦或者匆忙之間有什么沒處置周到的地方,雖然知道跟過去也是于事無補,但她還是忍不住,要親耳聽見最終的結果。
張玉珍滿心戚然。
劍懸在頭頂將落未落之時,最折磨人。
她被攔在了院子里,曾元直戴上一副長及手肘的手套,獨自走了進去。
鄭顯宗的尸體還倒在地毯上。
曾元直半蹲下身,端詳著那只穿過鄭顯宗胸腔的燭臺,再環顧內室幾眼,站起身來。
他在心底嘆了口氣。
屋內桌案擺的端正,三足香爐里正燃著香,看長短,該是燃燒了很久才對,但是香爐里散落下來的少量灰燼,卻又否定了前一點。
為什么香的長短和落下的香灰無法匹配
因為香是重新點的,又怕香的長短泄露了重新點燃的時間,所以掐掉了一截。
為什么要重新點香
因為原先安放在香爐里的三支香出了一些不能為人所知的變故。
可地上并沒有香爐傾倒殘留下來的痕跡。
這說明香爐是倒在了桌子上。
既然如此,此時桌子卻又擺的端端正正,不是很奇怪嗎
強人從臥房盜竊財物,又從臥房的窗戶逃走,打斗的痕跡卻出現在了外室,不是很奇怪嗎
又是誰在打斗之后,復原了桌案的擺設,重新點起了香
曾元直半蹲下身,貓著腰到桌案之下,很快便尋到了他想要的佐證。
短短的一截香灰。
如若桌子果然沒有動過,它是無法落到這里的。
只是
他想起了方才見到的兩個女人。
真相有時候很重要,但有的時候,其實也沒那么重要。
曾元直吹掉了桌下的那截香灰。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