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翎明白了,但是又糊涂了“那潁川侯府又是怎么同一公主扯上干系的”
梁氏夫人不由得嘆一口氣“因為前幾年圣上為一公主選婿,潁川侯府的世孫也在序列之中,世子夫人說了句很不中聽的話,叫一公主聽見了她說一公主不過是宮人所生,怎么心氣還這樣高,幾乎把滿神都的青年俊彥都叫過來選了。”
喬翎不由得“啊”了一聲,繼而道“這話可真說不上是聰明。”
梁氏夫人也頷首道“誰說不是”
朱皇后早逝,并沒有誕育皇嗣,是以實際上當今所有的兒女,均非嫡出。
指摘一公主的生母只是一個宮人,接下來是不是還要繼續指摘其余皇嗣的生母也不過是妃子,所有皇子公主都是庶出
在某個層面上,當今所有的兒女,都是同氣連枝的。
梁氏夫人道“這話極大的觸怒了一公主。”
越國公府沒有合適的駙馬人選,姜邁雖然年歲上比較合適,但是身體太弱了。
只是公主選夫乃是宮廷盛事,作為皇親,她也去看個熱鬧,添了些人氣,不曾想倒是趕上了另一場熱鬧。
梁氏夫人說“一公主當場就發作了,說我帝女也,你身為臣下之妻,怎么敢如此居高臨下的指摘我的出身曾氏有何倚仗,居然敢品評皇女這話傳到前朝去,別說是世子夫人,潁川侯和德慶侯也不得不入宮請罪世子夫人是德慶侯的女兒。”
喬翎聽得入神,當即追問道“后來呢”
梁氏夫人的神色復雜起來“圣上向來和煦,當然沒有降罪,只是革掉了世子夫人的誥命,作為懲戒,在那之后,又順從一公主的請求,準允她迎娶潁川侯世孫到底還是偏愛自家骨肉的。”
喬翎著實吃了一驚“這”
梁氏夫人道“本朝對于開國所立的公府和侯府,一直都是比較寬厚的,若有公主出降公候之家的襲爵后嗣,雖然也會另設公主府,但總歸還算是嫁,以此確保爵位與開國功臣們的姓氏綁定,但一公主沒有嫁給潁川侯世孫,而是娶了世孫。”
她稍顯嚴肅的告訴喬翎“這也就意味著,世孫不能夠承繼爵位了。因為一公主若有子嗣,是要隨從母親姓的,又因為駙馬無論娶帝女還是嫁帝女,都須得嚴守貞潔,不得納妾,就相當于世孫被剝奪了繼承爵位的可能。”
喬翎難免要問一句“世子夫人還有別的孩子嗎”
梁氏夫人輕輕搖頭“她只有這一個兒子。”
又說“成婚之后,公主辱駙馬尤甚。”
喬翎默然良久,最后也只得說“世子夫人一定很后悔自己當時為什么要說那句是非”
梁氏夫人則說“世上哪有后悔藥呢。”
兩人牽著馬走在路邊,官道正中是連綿如長龍的車隊,途經之地芳香撲鼻,侍從宮人簪珥鮮明。
喬翎忽的想起來另一事“潁川侯世孫做了一公主的駙馬,那這潁川侯的爵位,又該當如何處置世子有沒有別的兒子”
“潁川侯的爵位啊”
梁氏夫人的語氣有些微妙“最后只怕會落到曾元直身上。”
喬翎微吃一驚“潁川侯世子沒有別的孩子了嗎”
“世子有別的孩子,但是老侯爺還在呢。”
梁氏夫人說“世孫出嫁之后,潁川侯遲遲沒有再上表請立世孫,世子著急,但是也沒辦法。依照潁川侯府第三代子弟們的齒序,世孫居長,曾元直居次,三郎倒是世子的兒子,但他是庶出,孫輩中的排名也不如曾元直靠前。”
“如若老侯爺過世,世子成了潁川侯,那曾三郎即便是庶子,也能承爵,可這會兒老侯爺還在呢,雖說正常操作之下爵位該屬于長房一脈,但倘若他老人家就是要依從第三代嫡孫的齒序,指摘一下曾三郎的出身,那世子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