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越國公府是勛貴門庭,車貔貅卻是科舉出身,兩家能有什么交際”
“說起來,車貔貅的官位其實也不算很高,侍御史,官居從六品,只是因為御史臺向來強勢,職權亦高,他雖不到五品,但也可以升殿,所以才格外顯眼一些。”
喬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
彼時已經到了宵禁的時候,城門關閉,想要回溫泉莊子里去,怕也不成了。
夫妻倆索性回了越國公府,倒是叫府里邊的人小小吃了一驚。
喬翎寬撫幾句“沒什么,我同國公回城來辦了點事,明天估計就走,別驚動老太君了。”
往正房去洗漱躺下,不知怎么,竟也沒有多少睡意。
姜邁枕著手臂躺在旁邊,聽老祖小聲在數“一只貔貅,兩只貔貅,三只貔貅”
他不由得笑了起來“睡不著”
喬翎不再數貔貅了,心煩意亂的“唉”了一聲“車貔貅罵我,這很不好。只是我為了報復他,偷偷把他家門口貔貅的屁股給鑿了,其實也很不好。”
她胡亂揉了揉臉,說“他罵我,我可以當面去辯解,甚至于罵回去的呀,背地里悄悄鑿他們家門口貔貅的屁股,倒是有失磊落了。”
姜邁溫和道“那太太想怎么做”
喬翎煩兮兮的蹬了蹬被子,再嘆口氣“唉,有時候也真是拿自己沒辦法”
是日午后,待到車貔貅下值回府,就見自家門前立著幾個神情古怪的家仆。
再一轉目,卻見一衣著利落的年輕女郎單手提一只皮桶,另一只手持著工具,正埋頭苦干,填補門前那兩尊貔貅上的窟窿。
一位年輕郎君持傘立在她身后,長身玉立,軒然霞舉。
車貔貅“”
車貔貅為之默然,盯著那二人瞧了好一會兒,才徐徐開口“原來是越國公夫婦,二位何以貴足履賤地”
姜邁微覺窘迫,干咳一聲,意欲開口。
喬翎已經一邊干活兒,一邊回答了“來把這兩個窟窿堵上。”
車貔貅“哦”了一聲,又問“無緣無故的,賢伉儷為什么要來攬這活計”
“這還用問嗎”
喬翎理直氣壯地回答他“當然是因為這兩個窟窿是我鑿的了”
姜邁“”
圍觀群眾“”
車貔貅也被她這話震得緘默了片刻,轉而才道“既然是越國公夫人鑿的,何以今日又要來補呢”
喬翎補完了最后一下,順手用刮子將截面刮得平整,末了將手里工具丟回到空桶里“因為我覺得那么做不好,也不對。”
“我既然覺得你罵我罵得不對,就得堂堂正正地來跟你吵一架,不能背地里鑿你們家貔貅的屁股,這太不光明正大了”
車貔貅生了一雙向下耷拉著的死魚眼,這雙眼睛叫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沒什么精神,這會兒眼皮再往下一垂,就顯得更沒精神了。
他抬手撓了撓臉,說“越國公夫人還是先把錢賠了吧。”
車府的侍從在旁聽著,趕忙小聲道“已經賠過了。”
車貔貅語氣寡淡,說“按本朝的律令,蓄意損毀他人財物,得三倍賠啊。”
侍從說“就是按三倍賠的。”
車貔貅長長的“哎”了一聲,把低垂著的眼瞼掀起來“這才有點意思嘛”
他神情很認真地去看喬翎,問“去府里吵,還是就在這兒吵”
喬翎擼起袖子,氣勢洶洶“去府里吵”
車家的侍從“”
姜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