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映已經習慣了她對于本朝故事的無知,很自然的告訴她答案“是太后娘娘,那時候太后娘娘不被稱為皇后,而是天后,臨朝攝政,代天子行事不止是在先帝薨逝之后,在先帝中期,便是天后代替先帝理政,統御四方,攝政數十年,頗有功績,直到圣上元服親政。”
喬翎目光不露痕跡的瞟了瞟左右,沒有言語。
直到馬車到了越國公府外邊,跳下去之后近處無人,她才悄悄問張玉映“太后娘娘跟承恩公府的關系不好嗎”
張玉映悄悄告訴她“天后臨朝的第二年,就下令賜死了自己的兄長,民間甚至有人謠傳,說天后父母雙親的死,也有蹊蹺。”
不過也說“但天后還是叫幼弟做了承恩公,也沒有廢黜掉這個爵位那時候承恩公還很年輕呢。”
喬翎回想起牢獄內盧夢卿說的話,若有所悟。
圣上一直庇護著承恩公府,未必就是真的愛敬這位舅父。
于他而言,這既是彰顯孝道的一種方式你們看,太后的母家屢次違法,宰相們為此甚至于當庭力斥,朕卻都寬恕了他們,這不是出于孝道,又會是出于什么呢
同時,也是對于太后聲名和政績的一種挫傷。
這樣不體面的母家,這樣肆意妄為的弟弟和侄子,作為過去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卻沒能約束外戚,這不是失職,又是什么
太后作為天后當政的時候,承恩公還很小,真正開始發力作怪,大概也是在天后統治的后期,尤其是當今上位之后,怎么能不惹人遐思呢
而這種天長日久之下對于自己聲名的磋磨和損毀,作為一個曾經攝政數十年的政客來說,應該是很容易就能看穿的,對此,太后娘娘真的一無所知嗎
可她好像也沒有刻意的去制止過。
喬翎明白過來,不由得說“圣上一定非常非常的恨太后娘娘。”
張玉映腳下一軟,趕忙道“低聲些,這是能大聲說的事情嗎”
喬翎打量一下周遭,小聲問“有沒有什么內幕消息我覺得這里邊大有文章呢”
張玉映神色無奈“娘子,這種宮闈秘事,即便真的大有文章,也不是我能夠知道的呀。家父在官場時,也不過是戶部的一個郎中,又不是勛貴出身,上哪兒去了解這些呢”
喬翎被她這話給點醒了“有一個人,一定知道”
張玉映微露茫然“哎”
喬翎一路小跑著進了梁氏夫人的院子,剛一進門,就開始歡快的招呼起來“婆婆婆婆”
梁氏夫人與這個兒媳婦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且先前新婚之夜,喬翎把姜裕支開,自己擔了事情誠然,把她送進京兆獄的瓜都是她自己砸的,但姜裕或多或少也都承了人情。
為了這份人情,打從午后她就叫人收拾著,準備去迎出獄的兒媳婦了。
這會兒隔著門聽見兒媳婦歡快如過往的聲音,也就很捧場的露出了一副笑臉來。
喬翎也絲毫沒有見外,進門之外就跟自己才是這屋子的主人一樣,神態自若的指揮梁氏夫人的侍從們“你們先出去吧,我跟婆婆說幾句話。”
侍從們下意識去看梁氏夫人。
梁氏夫人微微蹙眉,擺一下手。
他們這才低著頭快步出去,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如是一來,屋子里便只留了喬翎和梁氏夫人二人。
梁氏夫人心里邊還在納悶“你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