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麻利的簽了字,蓋了章,同時說“不過呢,我這兒有一句忠告,今天在這里聽到的,你最好一個字都不要往外說,當然,你硬是要說,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樣,是吧。”
宗正少卿把開好的條子推過去“你可以去戶部兌現,也可以去朝廷下屬的所有錢莊兌現,馬上就能取到。”
烏十二郎神色不安的接了過去。
宗正少卿將筆一扔,靠到椅背上,笑的和藹“拿去花吧,五十萬兩,使勁兒花,你真是烏家的大功臣啊,烏十二郎”
烏十二郎戰戰兢兢道“明尊”
宗正少卿臉色倏然一冷,一掌拍在案上“在收據上簽字,我們這邊要入檔”
烏十二郎心里的不祥之感已經很濃郁了,可是他又實在委屈有人花錢買,我就往外賣,憑什么不可以呢
我來取屬于我的錢,憑什么這么擺臉色給我看
他遲疑著簽了字。
宗正少卿重新開始朝他笑“好了,結束了,回去好好慶祝一下,你走吧。”
出了宗正039寺的門,一陣清風刮過,烏十二郎這才驚覺自己后背已經爬滿了汗,這會兒貼在身上,有種蟲蛇舔舐的黏膩感。
回想方才的經歷,簡直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他低下頭,看著手上那張價值五十萬兩的巨額票據,陷入到了恍惚之中。
要去兌付出來嗎
如宗正少卿所說,戶部乃至于本朝所有官方下轄的財莊,都可以兌付這筆錢。
而這張憑據,其實也同他先前與官方打交道時收到的形制相同,只是從前的數額沒這張那么大罷了。
烏十二郎捏著那薄薄的、卻又好像重逾千金的憑據,腦海中又一次浮現出了那個問題。
要去兌付出來嗎
他遲疑了,沒敢去到底還是會看人臉色的。
宗正少卿先前同他說話時的神色,怎么看也不像是在衷心的祝愿他
烏十二郎第一次懊惱起了自己的年輕,甚至于腦海中首先浮現出的念頭就是,得趕緊回家去問一問祖父,我是不是辦了一件壞事
可是他轉而又想,越國公夫人還在東市等著呢,她能有這樣的門路,同宗正寺牽扯上關系,恐怕也不容怠慢吧
還是先去把那邊的事情了結掉,再回家去問祖父吧
烏十二郎心懷忐忑的上了馬,揚鞭往東市去了。
烏十二郎離開之后,東市這邊倒是沒有出什么亂子。
也沒人懷疑過越國公夫人會逃賬。
人都在這兒坐著呢,怎么可能逃得了
再則,這事兒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越國公夫人能跑,越國公府能跑嗎
祖傳的爵位,不要了
耐心等著就是了。
承恩公倒是真的挺高興。
他完全有理由高興啊。
我們家誠然是丟了個大臉,可臉面這東西值什么錢
丟了也就丟了。
而你越國公夫人,這回卻是狠出了一回血,包管幾十年后再度回想起這個瞬間來,還能痛苦到面目扭曲
什么,你說她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