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計眼睛微微一亮,麻利的去摸那錠銀,同時口中清脆叫道“地字號房一間”
他摸了個空。
因為那錠銀子先一步叫喬翎摸走了。
伙計臉上笑意頓住,轉目去看喬翎,倒還是好聲好氣的“這位娘子,您這可不像是來住店的呀”
喬翎從袖子里取出那張杭佐的帝國最高級別通緝令拍在柜臺上,板著臉,硬邦邦的問“江湖有江湖的規矩,看我朋友的面子,能便宜點不能”
伙計垂下眼瞼來瞄了一眼,后背冷汗涔涔,馬上換了一副熱情洋溢的臉孔出來“天字號房一間,貴客兩位”
壓根沒說錢的事兒。
旋即便有伙計近前來,弓著腰,領著她們上樓去尋客房。
雖說是天字號客房,可落到梁氏夫人眼里,也是毫無異議的陋室。
進門去瞧了一眼,她眉毛就蹙起來了,很嬌氣地同喬翎抱怨“看起來好臟,干不干凈呀”
喬翎說“先將就著住吧。”
又丟了塊碎銀子給伙計“沏壺茶,再送點吃的過來。”
伙計滿臉堆笑的應了,沖兩人行個禮,背對房門退了出去,這才將門合上。
他前邊一走,后邊梁氏夫人提著的那口氣就松了下去,怕叫人聽見,只悄悄問喬翎“怎么樣,會有人上鉤嗎”
喬翎忍俊不禁道“要是我一個人在嘛,未必會有人信,但再加上婆婆你一定會有人忍不住想來宰一刀的”
江湖人有俠義肝膽之輩,也有雞鳴狗盜之徒。
喬翎一看就不好惹。
她臉沒那么白,身量結識,手上薄薄的包著一層繭子,很懂江湖黑話。
但梁氏夫人不一樣。
看那揮金如土的氣魄,看那嬌生慣養的習性,誰不知道這是頭肥羊
總會有人餓急了眼,想來啃一口的。
喬翎不是神都這方水土之下孕育出來的人,也不識得本地的三教九流,只是她不認識,總有別人認識嘛
伙計很快送了茶和幾樣簡單的飯食過來,梁氏夫人敬謝不敏,并不肯用,只坐在旁邊削鉛筆,喬翎低頭嗅了嗅,倒是吃了一些。
如是一路到了晚間,二人吹燈歇下。
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張玉映不覺輕松,一顆心反倒提的更高了。
因為這說明,她馬上就要直面新的敵人,亦或者更直接的面對他們對于自己的處理了。
車簾掀開,出現在她面前的仍舊是先前那個殺掉車夫,繼而鉆進車廂的蒼白女人。
她手持一把鋒利短刀,面無表情地將張玉映腳腕上的繩索割開,繼而毫不留情的將她從車上推了下去。
張玉映兩腿被束縛了一路,血脈不通,早已經酸軟發麻,哪里還站得住
如是被推一把,結結實實落在地上,手掌蹭在地上,為砂石所傷,當時便破了一層皮,流出血來。
那蒼白女人渾不在意,很不耐煩的踢了她一腳“起來,往里走敢逃跑,我馬上殺了你”
張玉映并不反抗,艱難地站起身來,活動酸軟的兩腿,手扶著路邊那排樹,不露痕跡地蹭了幾蹭,默不作聲地走進了面前的那家客棧。
沒有人知道,因為方才那一摔,先前她手上自己劃破的那個傷口,也隨之被泯滅掉了。
那蒼白女人瞟了一眼,見樹干上沒有留下血跡,也不在意,在后邊推著她一路向前,直奔后院,到某一堵墻前請按一下,墻面翻轉,繼而又將她推了進去。
里邊有幾個男人把守,領頭的上下掃了張玉映一眼,將目光落在了她還在流血的手上,神色為之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