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凝重起來,警惕地問那蒼白女人“怎么回事仔細落了痕跡”
蒼白女人冷笑了一下“方才下車的時候摔的,不打緊。”
男人微松口氣,但還是說“叫個人出去,把她蹭到地上的血鏟了。”
旁邊人說“沒必要這么小心吧”
男人冷冷覷他一眼“小心無大錯”
那蒼白女人倒是沒說什么,轉而押著人往囚牢去了。
客棧那邊,前半夜倒是風平浪靜。
臨近子時,人最困倦的時候,窗外卻響起了一陣極輕微的窸窸窣窣聲。
如若此時有人身在客棧之外,正對著二人住宿的那間屋子,此時必然是要嚇一跳的。
一個身量矮小短促的男人像蝙蝠一樣倒掛在屋檐上,夜色之中,模糊成一團黑漆漆的影子。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破窗紙,取出一條細竹管將其探入屋里,暗吸口氣,就要去吹。
也是在這時候,屋里邊喬翎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了那個竹孔
那矮子猝不及防,一口氣沒喘上來,倒吸了幾口進肚
他暗叫不好,心知自己這回怕是要栽,意識昏迷之前,他強行凝聚起最后一點精神,便要吹一聲口哨,向同伙兒求救。
只是那迷藥效力本來就強,即便他是原主人,也不例外。
眼前隱隱發黑,恰在這時,喬翎一拳自屋內擊出,生生將那扇本就不算結實的窗戶打碎,同時拎住他前襟,極其粗暴的將人提了進來
那矮子不驚反喜
做這種勾當的,往往都是幾人合伙兒,他雖失了手,卻還有同伴在,只兩個女人罷了,沒由得對付不了
窗戶被打破的動靜何其之大,還怕同伙們不曉得事情有變不成
那矮子幾乎是心滿意足的暈了過去。
喬翎隨手將他丟到地上,看也不看那破開的窗戶,取出火折子來點了蠟燭,而后向梁氏夫人道“婆婆,畫吧。不必有多精細,能分辨出是他就成。”
先前在越國公府的時候,喬翎便知道梁氏夫人會畫畫,且畫的還不錯,尤其擅長建筑繪圖,這回再出門的時候,便提醒她帶了紙張和炭筆,此時正是得用。
鉛筆早在白天就已經削好了,梁氏夫人坐在凳子上,畫板卻鋪在兩膝之間,在那矮子臉上尋了幾個要緊的特征,提筆迅速勾勒起來。
鉛筆落在紙上,刷刷作響。
窗外夜風瑟瑟,間歇傳來樹葉的摩擦聲。
喬翎從桌上的盤子里抓了把蠶豆,嘎嘣嘎嘣的咀嚼起來。
也就在這夜晚的幾重奏當中,一條影子宛若游魂一般浮起,直奔那扇洞開的窗扉而來
喬翎看也不看,腳尖勾起來一把凳子,途徑過洞開的窗戶,徑直砸了過去
“咚”的一聲重響,旋即便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喬翎一手托著所剩無幾的那幾顆蠶豆,另一只手扶住窗框,敏捷如貓一般從窗臺處躍了下去。
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卻是個瘦高個兒。
喬翎伸腿踢了踢他,見沒什么反應,便單手將他后脖領子提住,提溜著往正客棧門處去了。
雖是午夜時分,客棧的大堂里卻還零星的散布著幾個人。
守夜的柜臺伙計,還有幾個聚在一起喝酒的客人。
喬翎一腳把門踹開,單手提著那瘦高個兒,另一只手還不忘往嘴巴里送顆蠶豆,嘎嘣作響的同時,旁若無人的拖著那瘦高個兒往樓上房間里走。
木質的樓梯雖然年代久遠,倒還堅硬,那瘦高個兒被拖拽成很長一截,咣當咣當,不間斷的撞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