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南派有位宿老,便是赫連氏出身。
兩重關系壓制下來,赫連氏在益州治下說是土皇帝,也不為過
只是
公孫宴心想,別說是土皇帝,就算是皇帝,強搶民女去配你們家的死人,這也夠缺德的啊
若是尋常富貴人家強搶民女配陰婚,公孫宴輕而易舉便能將其了結,可換成赫連家,倒顯得這事兒奇怪了。
說得殘酷一些,憑借赫連家在益州如日中天的地位,什么樣的女子找不到,何以要去強搶平民女子
倒不是要替赫連家分辯,而是這事實在有些蹊蹺。
公孫宴本就是個好奇心極其濃重的人,此時又恰巧沒有差事在身,被這蹊蹺激發出了興趣,進城時發覺城門口和碼頭都有人蹲守,眼珠轉了轉,遂去尋了身女郎衣裳換上,回想著先前那驚鴻一瞥,對鏡易容成了那女郎的模樣。
并不十分相似,但也足以蒙混過關了。
沒過多久,果然被抓住了。
他也沒有反抗,假作虛弱之態跑了幾十米,繼而便被幾個勁裝漢子擒住了。
公孫宴假模假樣地反抗了幾下,很快便被制住,堵上嘴,扔進了馬車里。
馬車向前行駛,可以聽見街道兩旁傳來行人的言語聲,而那幾個勁裝漢子,卻始終一言不發。
公孫宴心想,這是要往赫連家去嗎
馬車載著他到了某座府邸門前,從偏門進去,過幾道門,終于來到庭中。
公孫宴雙手都被縛在身后,叫人推搡著一路向前,走了約莫有半刻鐘的功夫,除了身后的一個健壯婆子之外,卻沒有見到一個人。
他若有所思,臉上配合地浮現出幾分惶恐來。
如是一路到了庭院里,身后那雙推搡的手終于停了下來。
庭中綠竹猗猗,門前懸掛著翠色珠簾,一個上了年紀、衣著體面的中年婦人在臺階前侍立,大抵是在等待他。
公孫宴目光不露痕跡地往珠簾后瞟。
他知道,真正能做主的人沒有露面。
那中年婦人目光像尺一樣,苛刻地上下打量著他,片刻之后微微頷首,轉過身去,面向垂簾,聲音很低地說了句“可以。”
里邊的人沒有說話。
有個著青衣的丫鬟一掀垂簾走了出來“就這么辦吧。”
這過分安寂蕭瑟的宅院好像在剎那間活了過來。
兩個婆子不知道從哪兒走了過來,前邊那個面沉如水,后邊那個手里邊端著一只托盤上邊擱著一只藥壺。
她們往公孫宴面前來了。
公孫宴原本還想再觀望一下的,見狀便知道不動不成了。
他眼睛一瞪,揉出一副驚恐不已的神情來,含淚哀求“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還有孩子,我死了,孩子怎么辦吶”
見那兩個婆子不為所動,轉而又改口哭著道“嫁過人、生過孩子的鄉下女人,赫連家也娶嗎”
走在前頭的婆子冷笑了一聲“也算是你的福氣了”
公孫宴眼眶含淚,楚楚可憐道“赫連家什么女人找不到,為什么偏得是我”
看押他的婆子沒有做聲。
兩個婆子也無意開口,冷眼看他垂死掙扎。
公孫宴見詐不出什么話來,只得嘆一口氣“赫連家選我嫁過去,其實還是有點眼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