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得去抓要緊的事情,揀選可用的人才,叫他們替我們去辦案,我們在后邊進行審核與篩查,同時呢,也高屋建瓴地察覺到當下的制度和律例在哪個方向還有空缺這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
崔少尹指了指擺在案上的卷宗,說“我這回跟你一起理這個案子,就是陪太子讀書了,事實上,這一步我早就走過了,只是你初來乍到,并不諳熟于京兆府的流程,所以自己領頭辦上幾十樁案子練手,也磨一磨身邊的人,是很應該的。”
喬翎鄭重道“崔少尹,受教了”
崔少尹笑著搖搖頭,緊接著嚴肅起來“我可不是為了聽你說一句受教了才講這些的,你得正經請客才行”
喬翎聽得忍俊不禁,點頭應了“好”
轉而又說起自己查探的結果來“楊大郎那邊沒給準信,說是有了結果就來找我”
崔少尹對此反倒不覺意外。
無論是楊大郎的說法,還是楊家這些年的境遇,同樣的事情見得多了,辦案辦得久了,都不稀奇了。
喬翎倒是說起另一事來“你給我選的那個人,那個小莊”
她沒明確地說出來,但是崔少尹已經明白了,哈哈笑道“不錯吧”
喬翎點頭“很機靈”
崔少尹說“她是個可造之材,心地不壞。”并沒有說別的。
喬翎略品了品,就知道這里邊必然有些機竅,見崔少尹不愿說,也沒多問。
他跟她說得夠多了,再多,就是交淺言深了。
這檔口皇長子提著水壺從院子外邊過來了。
崔少尹原先跟喬翎說話的時候倒是還沒有覺察出來,這會兒看他提著壺過來,原本就超負荷的嗓子就再度開始冒煙了。
他有點不滿“怎么這么久才來”
又跟喬翎說“你手底下這個人蠢蠢的,不機靈”
這個評價落到地上,之于皇長子而言,簡直是當胸一刀
喬翎“”
皇長子“”
崔少尹說完了也沒多想,接過水壺進屋去倒水,一邊倒,一邊又覺出不對勁兒來了“哎我看你仿佛有些面善,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皇長子耷拉著一張死魚臉,說“有嗎我怎么不記得呢。”
崔少尹平日里雖也上朝,但是跟皇長子離得遠,從前又沒有什么交際,這會兒皇長子換了身暗色的黃衣吏服制,就更是模糊了他那本就不算清晰的記憶。
他把水壺擱下,端起水杯來,吹了吹,若有所思地瞧著皇長子“真是有點面善啊”
又問“你姓什么”
皇長子道“姓侯。”
“哦,”崔少尹順口叫了聲“小侯。”
皇長子“”
喬翎“”
崔少尹還在那兒想“我好像也不認識什么姓侯的人你爹是誰,老侯一點印象也沒有。”
皇長子“”
喬翎在旁邊強忍著笑,說“這是我老家的親戚,你可能是看我看多了,所以才覺得面善。”
“是嗎,”崔少尹雖覺得不太是這么回事,但也沒有過多糾結,再吹一吹杯中水,輕啜一口,告訴皇長子“下次看見上官有事吩咐,就早點往前走,不要呆呆的站在那兒,你雖然是喬少尹手底下的人,但并不是只受令于她,知道嗎”
進京兆府來做吏員,尤其是還是臨時工,怎么還不知道機靈點,多在上官面前露露臉
難道還等著我這個少尹去伺候你不成
真是塊朽木
喬翎艱難地在一邊忍耐著,不要當場笑出聲來。
皇長子忍氣吞聲,卑躬屈膝地點了點頭“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