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孫刺史看到菜色便是微微一笑“里面一人當是范廚。”
在場官員皆是西市酒樓之常客,一眼看去也是立馬看出其中來歷。不過他們當然不會說出來,而是紛紛附和贊譽道“不愧是刺史,一眼便看出來了。”
“范廚的手藝還是如此精美。”
“四位廚子中,最好的便是范廚吧”
“那是當然得。”
“不過范廚原本不是說要開店嗎怎么到最后卻是來了府學食堂。”
“據說是與西市酒樓尚有齟齬。”
“西市酒樓先頭的掌柜去世,整間鋪子都是大換了一通人,灶房上下自然也是如此。”也有官員扼腕不已,微微喟嘆“早知范廚并無去處,我應當早些去請的。”
時下好廚難尋。
雖不知西市酒樓為何把頗有聲名的范廚驅逐而出,但要是能扒拉到自家碗里,官員們也是很樂意的。
眾人談笑間,也用了不少。
孫刺史吃慣了范廚做的吃食,并不覺得稀奇。他淺淺嘗了幾口,便往其他菜色看去,又注意到方長史的動作。
方長史安靜了許久。
他一塊接著一塊,夾著名為糖醋櫻桃肉的菜色,吃得眉眼彎彎,心情大好。
孫刺史見狀,微微一愣。
他目光下滑,落在那櫻桃肉上。
只見琥珀色的肉塊堆積成小山,灑在上面的芝麻蔥花順著粘稠的醬汁半落不落,瞧著便讓人食指大動。
說起來,他好像還未仔細打量過另一名廚子所做的菜色。
孫刺史想到這里,目光落在另外幾道午食上。他操起筷子,夾起一塊糖醋櫻桃肉拿到眼前細看。
且不說其如珠寶般明潤亮澤的外觀,取到近處后那一股馥郁香甜的味道撲面而來。
孫刺史喉結滾動,口生津液。
他不再猶豫,把這小小的櫻桃肉放入口中,細細品味。
孫刺史手指輕顫,木筷險些落下。
濃稠的酸甜醬汁如浪潮般涌入口腔,肆無忌憚地涌向四面八方,霸道地沖向鼻腔,一路奔上天靈蓋。
這般的醬汁,這般的醬汁
孫刺史面上籠著一層震撼,略有些不可置信地吮吸著上頭的醬汁。
他還是頭回吃到這種醬汁
從未體驗過的酸甜味道讓孫刺史大為震撼。
不過光是醬香還不夠。
孫刺史牙齒微微用力,驚訝于牙齒碰到的那層脆皮。
咔嚓,咔嚓。
隨著他用力撕開脆皮,滿滿的肉汁也如炸彈般在口腔內爆發出來。
經過煮制、裹粉油炸乃至被厚厚醬汁包裹的櫻桃肉把肉汁緊緊鎖在最深處,每一次咀嚼都會不斷涌出,濃烈的肉香迅速充盈口鼻。
一塊、兩塊,三塊
等菜碗里的櫻桃肉全部吃得干干凈凈,孫刺史也沒舍得撒手。在諸多官員震驚的目光中,他把糖醋櫻桃肉全扒拉到粟米飯上,美滋滋地用上一大碗。
啊啊啊
旁邊的官員看得兩眼珠子都要彈出去,唯獨方長史一臉滿意“我與刺史口味相仿呢。”
孫刺史回過神來,看著空蕩蕩的碗底還有點尷尬。
身為一州之長,竟是連點湯汁也不落下,刷刷刷地全用了干凈
嗐,實在,實在。
待方長史開口說話的時候,他還有點不樂。只是等眼角余光瞄到方長史同樣干干凈凈的飯碗菜碗以后,孫刺史登時高興了。
瞧瞧小方,多會啊
周遭官員并不愚笨,反而各個是人精,更何況他們也對剩下幾道菜來了興趣。
有人夾起糖醋櫻桃肉,也有人夾起魚香肉絲,還有人取了干煸豆角又或是干菜扣肉。
當然也有選了香煎雞鴨肉的。
原本簡雨晴是準備全用雞腿的,架不住如今沒有專業養殖場,數量不夠就用鴨腿湊上。
同樣是煎制,卻是兩種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