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微微一笑。
“這是一對
感情極其要好的青梅竹馬,少時相愛,年老亦不曾改。”
彌彌的爸爸媽媽也是青梅竹馬呢還有弦一郎
她頓時就有些感興趣,“然后呢然后呢。”
看著畫作,幸村輕輕一笑,明明表情和煦,聲音緩慢輕柔,可他說出的話卻無端讓人遍體生涼。
“他們愛到旁若無人,愛的只看得見彼此,忽視了身邊所有的人,日復一日,甚至在一方生命的最后,也要拋下俗世的一切,親人、家庭、事業,哪怕家族會毀于一旦,都要毅然決然去雙雙殉情,凄美赴死,世人歌頌這樣的哀歌。”
幸村垂眸。
無端有些哂然。
外界都說幸村家容易出情種,祖父是,父親也是,無論家族因此出了多少岔子,他們都初心不改,實在是難得。
但幸村卻不以為然。
父母恩愛或許是對孩子最好的養料。
可如果愛的過了頭,就會適得其反。
作為幸村家最優秀的長子后代,他確實被所有人偏愛器重。
可有著這樣永遠只看得見彼此、永遠選擇忽視孩子的父母,長年累月,親子間早已有了一層不輕不重的隔閡,看得見,摸不到,讓人苦澀又悵然。
祖父病危,祖母也差點活不下去,一心尋死,作為冷靜睿智的子孫,幸村精市不贊同、卻無法阻止這種行為。
明明打算漠然置之,但又本能地感到愴痛。
總之進退兩難,只能焦灼微笑。
他早已習慣。
揭開幸福優越的外皮,就會輕易露出千瘡百孔、奇異古怪的內里。
這些東西,甜蜜又輕盈的桃見彌彌是永遠都不需要去懂的。
幸村略微停頓,他語調漫不經心,還帶著點譏誚:
“正是因為世人歌頌這樣難得一見的愛情,才有了現在這幅傳世之作,很漂亮對嗎”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故事。
明明在說著很漂亮的話,幸村的表情卻不是這樣的。
彌彌看不懂。
大概是覺得詭異又奇怪,陡然的,注視著畫作上的一黑一白的男女,彌彌莫名覺得有些害怕,又有點難過。
“那那他們的孩子呢”
身旁的幸村聲音輕輕開口:“也許已經死了哦。”
被幸村故意嚇了一跳,彌彌半晌不知道說什么。
她慢吞吞地張嘴,企圖裝作很懂的樣子:“哦,聽起來是好偉大的愛情”
背后突然傳來一聲嗤笑。
彌彌疑惑地扭頭。
可幸村精市早已經神色如常地回到沙發上,他信手翻起書籍,沒有任何異常。
彌彌疑惑:“你剛剛笑什么”
總覺得自從提起這幅畫,幸村就很奇怪。
幸村翻著書頁,從容不迫地開口:“你說呢。”
書頁停留的一角,正是對愛情歌頌的詩詞。
注視著這詩詞,幸村卻緩緩又傲慢地開口:“偉大么”
緩緩又從容不迫地滲出壓迫感,少年微笑:愛情其實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又不幸的事了。你說對嗎。”
先不說幸村怎么又開始陰晴不定而且突然說起這種深奧的問題,小學生怎么會懂啊她才沒有這個意思呢
他不喜歡這幅畫就不喜歡嘛,干嘛陰陽怪氣的
討厭
正要氣鼓鼓地和幸村好好分辨一下,爸爸突然走了進來,神情有些凝重。
幸村靜靜站起來,仿佛預料到會發生什么似的,對桃見明山點頭,“您好。”
彌彌一頭霧水。
還沒反應過來,她和幸村就已經被帶去了不遠處的療養莊園。
在這里,彌彌看見了許久未見的爺爺。
還有躺在病床上的幸村爺爺。
聽媽媽說,似乎是幸村爺爺又病危了。
而隨著幸村父親的回國,體弱的幸村母親也隨之病倒,但總歸不是什么大事,可這里已經變得一團亂。
“精市的父親已經回國,現在可以不用讓精市做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