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褂,嚇傻了似的目光緩緩向上,停留在盛焚意胸前的醫生工牌上。
醫生對病患說這句話是完全正常的,這是職責所在,尤其盛焚意還是用冷清到沒有一絲情感的語氣對觀泠說的,但、觀泠知道,盛焚意此時極為不正常。
甚至算得上失控。
盡管別人不會察覺到,因為盛焚意無時無刻都一副事不關己的孤冷態度,說什么、做什么都沒有任何波瀾,永遠保持最高級別的、他人無法攻克、甚至無法觸碰的理性。
可觀泠太熟悉盛焚意了,他從小就和盛焚意一起玩,能敏銳地透過盛焚意這張面無表情的臉感知到盛焚意的內心變化,盛焚意對他說這句話時,一點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這么冰冷,分明、分明、分明無恥極了每一個字眼都含了令他面紅耳赤的滾熱,每一個字眼進入耳朵后像是變換了形態,于是,一本正經的檢查身體這四個字染了臟,令他覺得,覺得盛焚意是在邀請他做很壞的,只有夫妻才能做的那些事情
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他甚至早已結婚嫁做人婦,如今離了婚,還懷了孕,盛焚意他不清楚盛焚意這兩年有沒有過戀情,可長大后的盛焚意不提外表,僅僅是才能,便是看一眼就極為受歡迎的存在,這種人哪怕再禁欲,也不可能全無入情場,也許,也許盛焚意對調情,嫻熟到老練也說不定呢
他們都長大了。
觀泠知道。
所以做什么都不能像小時候一樣單純,小時候他們可以睡在一起,可以一起吃東西,甚至可以一起洗澡,可現在長大了,哪怕是輕微地觸碰一下對方的皮膚,都含了燒不盡、藏不住的,一種無法辯解的、濃稠潮濕的情欲。
“意意”觀泠的腳踝還被盛焚意摸著,盛焚意的手上戴了隔絕異物的醫用手套,非常冷薄地束出盛焚意修長的手背,盛焚意的手指也很長很漂亮,像是鋼琴家的手,連骨關節的弧度都極為完美,利落鋒銳得像一把森寒的刀。
這把刀還沒有褪掉觀泠的衣服,就已經讓觀泠無法遁形,觀泠不是個好孩子,他這兩年被丈夫玩了太多次了,一些難以啟齒的癢意、或對歡愉的渴望早就深深地埋入他的骨子,他本能地渴求著男人,尤其是孕期他太難堪了,卻因為臉皮薄,一直選擇對盛焚意進行了隱瞞
在他和盛焚意同居的這兩個月里,他每晚都沒法睡好,那股對男人的渴求,準確來說是對盛焚意的渴求,從頭到腳像是一條伊甸園誕生的毒蛇游離于他的全身,將他四肢束縛,令他發熱,令他得不到滿足。
觀泠夢里都是盛焚意,盛焚意衣衫半露坐在沙發上,戴著金絲邊眼鏡,手里捧著一本書垂首,剛洗完澡,盛焚意的小臂蜿蜒下蛇一樣的水珠,沿著手背凝結在指尖,濡濕了一頁紙張,濕透了,觀泠嗚咽一聲,盛焚意看見了他,抬起一張艷麗的臉望著他,深紅色的唇瓣竟然微微輕笑,像在告訴他,過來吧,我可以讓你舒服
觀泠知道自己太無恥了,甚至算得上放浪,竟然對好心收留自己的盛焚意產生這種骯臟的壞想法
他不明白是激素發生的變化令他渴求盛焚意,還是他本能地就這樣嗎他不敢告訴盛焚意,他怕盛焚意討厭他把他丟掉,于是努力在盛焚意面前裝好孩子,乖乖的孩子不會有欲望,他想和盛焚意清清白白地做朋友。
可、可是,他這樣忍耐了兩個月,如今卻是盛焚意突兀地打破了他努力維持的,所謂的清白的朋友關系的平衡。
盛焚意把他搞亂了,還把他們的關系攪弄得一塌糊涂。
觀泠的襪子快被盛焚意脫掉了,觀泠的唇瓣含了一層可憐的水光,想說拒絕他的話,可是他說不出口。
盛焚意沒有摘下口罩,只露出一雙狹長的狐貍眼,這雙眼冷冰冰、直勾勾地盯著觀泠,他一手攥住觀泠的腳踝,一手撐著床面,膝蓋抵在邊緣,向前俯身,一股霜雪般的冷冽氣息侵襲觀泠全身,觀泠不敢看盛焚意的臉,只胡亂看著孕檢室,越看越不安,越看越羞恥,怎么能在醫院做這種事情呢
太胡來了盛焚意,我還和你以什么身份越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