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想當罪犯啊aa“
盛焚意收回目光,繼續寫著作業,觀泠的嘟噥聲還在他耳邊甜生生地自言自語“怎么辦盛焚意,晚上,司機伯伯說有事不能來接我,讓我自己打車回家,我害怕意意,你陪我好不好”
“嗯。”
盛焚意這才回答。
觀泠那晚嚇得要命,他都不敢在家里睡,纏著盛焚意去了盛家睡覺,盛家沒有人,只有盛焚意一個人住,他不要和盛焚意分開,抱著小被子敲開盛焚意的門,跟盛焚意一起睡了。
他不知道那晚他睡熟之后,盛焚意睜開眼,用一根紅繩子纏住他的手腕,紅繩子的另一頭被盛焚意綁在自己脖子上,盛焚意的掌心連一絲血液的流動都沒有,陰森捏著觀泠柔軟的掌心,他把觀泠的手掌當成神明賜予的珍寶似的去摩挲他的臉頰,他在感受到了人的溫暖的時候垂下眼睫,再一次吻了吻觀泠的面頰,很有禮貌,也很克制,“晚安。”
那晚被他親吻了臉頰的少年面龐是雪白到沒有受過一絲苦難的,觀泠睡熟了永遠都在做甜甜的美夢,一雙細細的眉舒展開來,連臉頰都氤氳起幸福的紅色的血色。
盛焚意那晚盯著觀泠的臉看了很久。
十年過去了。
他們已經不是朋友了。
孕檢室里一片死寂,唯有吞咽的水聲如緩緩升起的霧氣籠蓋充滿這個封閉的房間。
盛焚意垂眼,看著跪坐在他腿間的觀泠,觀泠的嘴被撐得太滿,下巴艱難抬起,觀泠抬手,尋求安慰似的握住盛焚意的腕骨,像是說,不做了。
真是善變。
分明是觀泠說要幫他做這個,可幾分鐘不到,就自己求饒似的放棄了。
盛焚意抬起一只手,幾根手指撫摸觀泠紅淋淋的唇角。
觀泠變了很多。
記憶里那張小孩子的臉沒那么圓潤了,西方人優越的骨相凸顯出了優勢,骨骼嚴絲合縫撐起觀泠這張已然成年,并嫁做人婦的熟透了的臉,媚態,多情,柔弱,不諳世事的天真蕩然無存,甚至肚子都大了起來。
“起來。”盛焚意淡淡道。
觀泠咳嗽著站起來,膝蓋骨都蹭紅了,他坐在床邊,盛焚意給他穿襪子,觀泠覺得自己的嘴已經沒有知覺了,疼都是愚鈍的、遲緩地變成了一種焚燒似的麻意,他迷迷糊糊地望著盛焚意,盛焚意垂著頭在給他穿鞋子了,烏黑的發絲下,盛焚意眼尾那抹潮濕的、如情欲的紅若隱若現。
他是舒服的。
觀泠想。
這算報答盛焚意收留他么也算報答盛焚意剛才也讓他舒服么
“意意一個小時已經結束了,所以,我們現在,還是朋友對嗎我們的關系,會變嗎”觀泠艱難道。
“不會。”盛焚意回答。
“嗯,我們是好朋友。”觀泠抬手,手指摸著盛焚意的發絲,沿著冰冷的眉骨,停在了鼻尖,盛焚意的鼻子生得太漂亮了,像是藝術品似的秀麗,這鼻型很柔,沖淡了五官極致艷麗帶來的攻擊性,也讓觀泠放下戒心,如步入了一個充滿誘惑力的陷阱。
觀泠被這陷阱迷得漸漸暈眩,他眼皮一重,困意上涌,他閉上眼后,像是被盛焚意扶住了,他的下巴抵在盛焚意的肩膀上,嗅著盛焚意身上的香味,他迷迷糊糊里聽見盛焚意說“不喜歡我也沒關系,如果你需要我,我就在。”
“你可以向我索取一切。”
觀泠以為自己在做夢,所以他并沒有在意這些像是他夢中的話,因為,太詭異了,他根本不相信這是盛焚意會說的話。
所以他沒有回答。
他睡熟之后,他不知道盛焚意在沒有聽到他的回答時,盛焚意的眼珠黑得嚇人地死死盯著他看了很久很久。
像是要瘋掉了。
他也不知道,孕檢室外有個藍發的年輕男孩站在門外待了很久。
那個男孩像是鼓起勇氣才來到這里,像是要對觀泠訴說什么真相,可他被室內剛發生的一切嚇得俊秀的臉上全無血色,他不敢再聽任何,最后再也不回頭地離開了。
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