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給了錢的,大家吃起東西來就不用客氣、禮讓了。
也就省得禮節上的推來讓去。
于朵覺得這樣聚會還挺不錯的,少了虛禮,大家都自在。
她提著水壺給大家茶碗里倒茶。
鐘言道“你這力氣還不小呢。”這滿滿一壺茶,有些分量的。
于朵道“我在家也是要干活的人啊。”
陳懇道“如今的問題是沒活兒給我們干。我昨天蹭了一個電影看,三毛流浪記。人家三毛他們一群流浪的小孩,上街給人擦皮鞋、推黃包車,人家還混著長大了呢。我們不能混得連三毛都不如吧”
徐然道“現在沒有黃包車了。不過,有三輪車。我家住火車站附近,我想把家里那輛破三輪車修一修。然后到車站拉人、拉行李。一趟按照距離遠近、行李輕重收點辛苦費。剛到北京的人,他不認識路,也不知道上哪坐公交車。而且,公交路線就那么幾條,有些地方地方到不了。另外,如果帶的行李多不好拿,我也可以把人載去公交站點,給他送上車啊。”
鐘言道“行啊,老大哥。你這是已經找到出路了。那你召集我們,是想分享經驗”
他覺得徐然想到的是條路子。
不過他住得離火車站很遠,而且沒有三輪車。
徐然道“我的經驗就是因地制宜、因時制宜。你們也各自好好想想。身邊有什么親戚、朋友可以幫得上忙。然后咱們互相能不能搭把手。我那里暫時一個人夠了。搬行李,踩三輪車用不上幫手。不過,如果有車可以來一起干,可以和我住一個屋。”
江津道“可以做這個么”
徐然道“我去居委會問,對方沒說不可以,讓我自己看著辦。如今吃飯都要成問題了,我肯定得想辦法。”
他住家里倒是可以。但一直在家白吃白喝,日子長了是要看人臉色的。
而且他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自己也過不了那個坎。
鐘言想了想道“我鄰居是黑市的,她想拉我入伙幫忙。說是掙得不會比當工人少。”
陳懇道“能不能帶我一個”
江津道“人家能帶也是帶于凌啊。何況,干黑市的應該規矩挺大,不會隨意拉人入伙。要規避風險”
正拿著火鉗幫忙翻烤食物的于朵點頭,是這樣沒錯。
她沒去黑市買過東西。
但黑市的人為了防止被抓,經常換地方。
她有一回差點誤入了。
她挎著籃子去買下午快罷市的菜。那會兒的菜賣相一般不好了,便宜些嘛。
路過新形成的黑市。
其實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街區。
四面八方都有人守著,既是收門票賣家五毛錢一個人的,也負責放風。
她遠遠看到,還納悶怎么有人擱這兒收買路錢呢
就聽同行的楊大媽道“黑市怎么搬這邊來了朵朵,我們繞一繞,不沾惹是非。”
都是家里有工人的,萬一被誤會她們來買東西,會影響家里工人工作的。
而且,萬一這個黑市被端了,她們湊近了容易被認為是點水舉報的。
于朵跟著楊大媽繞開,然后問道“他們收的什么錢啊”
“市場管理費啊,維持黑市也需要人力。不過,只跟賣東西的人收,買東西的不用。”
鐘言道“暫時還不能帶人,可能需要我入伙干多一陣子之后。”
于凌有些擔憂,“黑市萬一被逮到了,要判投機倒把罪的。”
她的意思,如果她能從大哥那里分到父母留下來的錢,再有一份賠償可以拿。
就不要去冒險了。
鐘言道“朱姐說政府抓黑市其實也有時松、有時緊的。譬如私下要過年了,大家都需要置辦年貨,可能就會放松些。又或者,如今找不到工作的知青那么多,也會放松些。”
讓這些知青去黑市干,總比他們實在沒辦法可想,坑蒙拐騙,甚至是攔路搶劫吧。
還是那句話要吃飯的呀
又不了工作,還不讓老百姓想辦法吃飽飯,社會上肯定會有很多不滿情緒的。
國家也要考慮這個影響。
過年前對黑市放得比較松,不就是怕供銷社的東西不夠,大家置辦不齊年貨不滿么。
辛辛苦苦一整年,年都不讓人過好了肯定是不行的。
這些都是來的路上朱姐和他說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