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爾怎么還不下來”
這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拉斐爾又沒出現在餐桌上,公爵吩咐管家“你再去叫叫他,讓他起床吃早飯。哎,他作息老是這樣顛倒,以后去梵蒂岡做修士可是要做早間彌撒的,他起得來嗎”
管家為難地回道“小少爺昨晚壓根沒回家,我也聯系過小少爺的光腦,他沒回復我消息。”
餐桌上的雪萊神色微動,他表面波瀾不驚地喝牛奶,實則豎起耳朵聽公爵和管家的談話。
自從那天去皇家大劇院看完拉斐爾的演出后,雪萊對他的印象發生很大的改觀,因為初次見面的親吻事件,他原本認定這位未來小叔子是個輕浮又不中用的aha,可舞臺上絕美的蝴蝶夫人似乎又讓他窺探到這個人不為人知的一面。
蝴蝶夫人絕望地喝下毒酒,像蝴蝶一樣哀哀地隕落,一串晶亮的眼珠從她緋紅的眼角滑下,宛如一滴血淚,櫻花紛紛墜落,是粉色的細雪在埋葬她的尸體。
那份凄美至極的死亡和絕望讓雪萊感到由衷的震撼,他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懷著怎樣的心境演繹出那份哀怨至極的效果的,但只要和那雙眼睛對視,雪萊就會感到心臟被帶刺的藤蔓緊緊纏繞住,痛得他難以呼吸。
可惜后來兩人也沒什么更深入的交際,拉斐爾又成日在外面鬼混,雪萊經常兩三天都見不到他一面,兩人見面也不過是簡單的點頭問候。
只有每天早上出門用早飯時,雪萊才能和他碰面。
他們通常是在走廊上相遇,拉斐爾平淡地朝他點頭,兩人擦身而過,目不斜視,那股奇特的紫羅蘭香氣撲面而來,雪萊緊張得身體微微僵硬,直到對方悠悠地飄遠。
不知為何,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雪萊心里涌現出淡淡的失落感,難以說清。
在學習禮儀和政治的空余時間,雪萊忍不住把拉斐爾以前的演出視頻全都找出來,從星域網上的各種資料中,雪萊了解到是文森特將他帶入這個圈子的,文森特是他的伯樂,拉斐爾在翡冷翠迅速成為新星,背后很難說沒有文森特撐腰,甚至有傳言說他們存在曖昧關系。
但在媒體面前,文森特卻從未承認過,他自稱是拉斐爾的臨時監護人,兩人的相處也非常像母子,媒體們也不再造謠,只偶爾有幾個媒體嘲諷他倆是戲精,私底下都在編排古希臘戲劇。
當看到否認的新聞時,雪萊內心莫名的焦慮終于松懈下來,臉上浮現出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笑容。
拉斐爾的作品不算多,但每個劇目都屬精品,飾演蝴蝶夫人時,因為他是用的化名,再加上誰都沒想過蝴蝶夫人的扮演者會是個男人,這讓蝴蝶夫人這個角色蒙上神秘的面紗,那份絕世的美似乎染上鬼魅的氣息。
可惜拉斐爾說的話是真的,自從那天的演出結束后,他正式承認自己就是“蝴蝶夫人”的扮演者,同時宣布退役,從此退出舞臺,這悲喜交加的消息還惹得他的劇迷在星域網上鬧騰了一段時間。
眼下,因為拉斐爾的不著調,公爵無奈嘆氣“讓人出去找找吧,萬一他又隨便睡在哪個公園里,又鬧出丑聞就難看了。”
雪萊心神一動“拉斐爾他經常睡在外面嗎”
公爵回道“也不是經常,一開始路德維希還以為他喝醉后稀里糊涂把草坪當做床的,但后來才知道,他是懶得回家,什么時候玩累了,就地睡下也是很常見的事情,有次還讓別人把他的頭發剪掉了。唉,他小時候明明很乖的,長大后怎么那么讓人操心,以后該讓圣座好好管教他。”
公爵看向雪萊,溫聲道“不過雪萊你不用太擔心,拉斐爾不久后就會和教宗一起回永恒之城,他以后不會讓你感到為難的,也不會打擾你和路德維希的二人世界。”
可是拉斐爾不想做修士,他應該做個出色的音樂劇演員。
雪萊在心里小小聲地反駁道,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現在他和路德維希連訂婚的消息都沒對外公布,根本沒有立場置喙他們的家事。
可站在他自己的立場上,他還是覺得拉斐爾很可憐。
每個人真正的職責是回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