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無需多禮,貧道冒昧而來,還望公子恕罪。”蘇瑾稽首道。
“有道之士遠道而來,本是吾之榮幸,豈會怪罪?”伯邑考爽朗地笑著,側身抬臂,做出了一個恭請姿勢,態度謙和地說道:“此處不是交談的地方,道長里面請,吾愿親手斟茶,洗耳聆聽道長來意。”
蘇瑾眉峰微微一挑,從對方的反應上隱約猜到了一些事情,臉上的笑容頓時真誠了許多:“客隨主便,公子先行。”
伯邑考并未在這種小事上面爭擰什么,轉身說道:“道長請隨我來。”
未幾,兩人走進府邸內,蘇瑾本以為這府邸應是從外面看其貌不揚,實則另有乾坤,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府邸里面依舊十分普通平庸,甚至簡陋寒酸,根本不像一個王侯公子應該住的地方。
“寒舍簡陋,讓道長見笑了。”走著走著,伯邑考突然停了下來,臉上帶著些許歉意地說道。
蘇瑾搖了搖頭,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汝德馨……這些外在的東西雖然簡陋,但有公子在,這就是一處貴地。”
伯邑考瞪大了雙眸,一時間竟是沒能反應過來。
他并非是在震撼對方的詩詞有多么精妙貼切,而是因為從未有人如此奉承過他,以至于令他產生了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公子怎么了?”見他什么話都不說,只是怔怔地看著自己,蘇瑾疑惑問道。
“張道長的一番話著實是說到了我心坎里。”伯邑考迅速回過神來,由衷地說道:“因為這番話,待會我便得親自敬你三杯。”
蘇瑾擺了擺手,笑道:“還是喝茶吧,茶這種東西,比酒溫和,更適合用來修身養性。”
伯邑考自無不可,旋即引領著他來到一間十分簡約的竹屋內,喚來仆從端茶倒水,當茶水上桌之后,這才不緊不慢地問道:“敢問道長因何而來?”
蘇瑾神色淡然地說道:“奇貨可居。”
在這古老的時代里面還沒有奇貨可居的定義,創造出這個詞匯的呂不韋更是還要等數千年才能出世,是故伯邑考對這四個字半知半解,疑惑問道:“道長此言何意?”
“不知大公子可曾聽說過神仙殺劫這四個字?”蘇瑾不答反問道。
伯邑考微微瞇起雙眸,心中念頭不斷翻涌,卻是搖頭道:“從未聽說過。”
善于觀察細微的蘇瑾從他表情上就能得知他在說謊,不過這種沒有任何危害性的謊言也沒必要去揭穿:“若大公子連神仙殺劫都沒聽說過,那將是西岐的不幸,是公子你的不幸啊!”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伯邑考道。
“我的意思是說,有些人,把持了西岐的一切,將堂堂西岐大公子變成了一個瞎子,一個聾子。”蘇瑾輕聲說道。
伯邑考臉色微變,沉聲道:“道長究竟因何而來?若是試圖離間我西岐的話,請恕在下無禮了!”
蘇瑾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后輕輕敲了三下桌子,隨后不發一言,轉身出門。
伯邑考張了張嘴,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復又閉上了嘴巴,靜默地望著對方飄然遠去。
時光飛逝,轉眼已是半夜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