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風驟然推開了半掩著的竹屋木門,月光灑落,隱約間照亮了房間內的一道黑影。
“伯邑考拜見道長。”黑影自黑暗中站起身來,對著空無一人的門前拜道。
“你在等我?”點點紫色光芒匯聚成一道身影,輕聲問道。
“道長白日臨走時說要在此時回來,在下焉能不等?”伯邑考道。
“我怎么不記得自己說過這話?”
“道長親自登門,喝了我的茶,說明一定有話對我說,但在這竹屋內卻沒有說明任何事情。臨走之時,敲了三下桌子,令我突然想到了三更這個時間。兩者結合在一起,豈不就是在說道長會在夜半三更時回來找我?”
蘇瑾笑著說道:“聰明人果然都喜歡多想。”
伯邑考道:“白天的時候,道長可是發現有人在監視我們?”
“你那端茶倒水的童子,應當是別人的內應。”
伯邑考怔了一下,遲疑道:“那是我府中的家生子……”
“只要找對方法和手段,沒有不可收買的人。”蘇瑾淡淡說道。
伯邑考無言以對。
“大公子,你過得很艱難吧。”
“衣食不缺,身份尊崇,我有什么艱難的?”伯邑考失笑道。
“你身上穿的是極好的布料,白日的茶湯是頂尖的貴品,就連我們喝茶的茶杯,都是名貴的玉瓷,這一切都和簡陋的莊園,簡樸的住所完全相反,大公子,你猜我從這反差中猜測到了什么?”蘇瑾詢問道。
伯邑考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沉聲問道:“你猜測到了什么?”
“猜測到大公子你不是一個真正樂于安貧的人,自己用的東西,必須要用最好的,而給別人看的東西,只是你想讓別人看到的。為什么會有這種反差呢?因為你內心不安,你沒有絲毫安全感,你想告訴別人,你是安全的,你是識趣的,不用別人騰出手來對付你。這個別人是誰呢,大抵應該是你那自出生起便展現不凡的弟弟吧?”
聽到這里,伯邑考驟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滿臉驚駭表情,竟是口不能言。
都說中了。
這個家伙都說中了。
究竟是自己表露出來的太過明顯,還是這家伙宛若人心中的魔鬼,能夠看出自己埋藏最深的一面?
“滿嘴胡言。”深吸了一口氣,伯邑考低喝說道:“我身上的衣服是母親大人賞賜的,自然不是凡品。白日時的那套茶具,本就是用來招待客人的,又豈能寒酸?所以道長,你想的太多了,事實根本不是那樣。”
“你現在心里很驚慌,失去了分寸……”蘇瑾幽幽說道:“甚至你還在擔憂,我是不是你那可愛的弟弟派來的人,為的就是打探一下,他這可憐的哥哥心中還有沒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