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不系舟,自受日月箭疾,應作如是觀,原來命里當競。
無數的魔韻陸續沖天而起,一波波沖向日月明光,就如那鼎沸的人潮,洶涌澎湃,在涼薄的日月輪回中,依舊不肯俯首稱塵,只道甚是榮幸。
金倌染靜靜看著兩位天子欣然而來,不由得微微頷首,命數對所有有情眾生來說,并不公平,只要心有不甘,只要所愿未償,皆為天子魔妙掌控。
要想四大皆空何其之難,誰人不是刀尖懸命,只是有人已然悟了,有人刻意忘了。
日月中易老易催折,命數里也有八般苦厄,不過彼此搓磨,且看是鬢邊生雪還是東風漸惡
自家有心如鐵,對面也有命里啼血,此來一戰,天上人間爭艷千般。
姬催玉揮著刃,冷著臉,雖然順利騙得天子入局,但沒想到,各位天子就沒有好相與的,果然即便計劃再完美,也避免不了出現意外。
實在是太糟糕了,最大的意外就是魔母居然會幻身而來,若是不想尸鬼的身份暴露,一些手段就萬萬用不得。
這方天地中,看似唯一的觀眾,卻帶給了少年道人沉沉的壓力。
不過世事既然難料,自家郁悶,對面怕是更不好過,眼下入得殺局,卻只能勇往直前,直到殺出個朗爽。
兩柄霜雪長刀再次狠斬到一處,帶著彼此凜凜的殺意,而不斷崩碎的風雪正是彼此心意的明證,夾帶風雷,猶如游龍劍舞,驅雷掣電,冰冷且致命。
凜凜風雪中,少年與佳人正在以命搏命,生死只在方寸之間,血色飆散于無情鋒刃中,殺氣激蕩于有情眉目里。
骨玉懸額,本為慵懶人,卻作殺伐客。
天人迷離,曾為恨里身,昏昏得了活。
少年道人凝著眉眼,神情中沒有半分波動,也沒有一絲漣漪,此間不僅是殺伐,更是問心。
對面的長刀沒有絲毫留情,直呈心意,毫不猶豫斬魂殺魄,或化繞指柔,或化殺里刃,就如有情人輕輕耳邊一問,問那刻骨情深,問那難言字文,問那牽絆心弦,問那一瞬心真
“君可是對妾身動心了”
佳人輕輕出言,一句詢問落在風聲中,堂堂正正,卻是讓少年道人的面容上多出一抹苦笑,不過兩人手中的鋒刃卻是愈發凌厲了。
“是的,自我落入世間,唯求順意,伱卻是我至今唯一的意難平”
執刃彼此相對,殺伐愈發爭鋒明銳。
姬催玉淡然一笑,毫不在意地承認了,指尖輕輕在刃鋒上抹過,帶起一抹淡淡的血色,溫熱,就如對面佳人眸子中生出的盈盈笑意。
云樓卻是淡然瞥了他一眼,語氣中有著同樣的悵然,“沒能殺了你,是我生前唯一的遺憾,若是那日活下來的是我,你同樣是我余生最大的遺憾。”
少年的面容清晰可見,隔了這些年,那骨玉依舊映著他的眉眼,似是掩飾著他最深的心思,他揮出的刀依舊是那般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