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曾經,好似花開花敗花落前,遺忘了如水流年,此間又見春不晚,幸是人未散,心未變。
“云樓,這式神通因你所得,還請一賞”
少年道人平靜地開口了,毫不猶豫地抬起眉眼,眸子中仿佛玉碎決絕,卻也有柔柔春風,嘆那余生空殷殷,笑那同行且同辛,共執一刃歌盡,不慚殺得曾經。
同樣的絕麗面容,同樣的颯爽英姿,倏地出現在俊俏少年身后,那鳳目中漠然凜凜,那玉顏上清冷若夢。
少年道人右手舉起霜雪長刀,沒有一絲一毫的顫動。
放開心懷,肆無忌憚地與對面佳人傾訴,極是酣暢淋漓,似乎就連往日的遺憾,靈臺中的空虛,都在彼此持刃相對中,被慢慢填補了。
一只虛幻的玉`臂,緩緩撫上了霜雪長刀的刀柄,就如與那良人相握,就似與那霜雪斟酌。
清朗的聲音出現在天地中,少年攜著良人,共執長刀,踏步而前,慨然出聲,
“最憐無奈揮霜刃,恰似慷慨斬春風,此來拂拭蓮花萼,直破云深凈滄波。
云樓,再赴幽冥,還請走好。”
踏歌聲中,卻見對面英麗佳人盈盈一笑,恰如那無盡的風月降臨人間,又似那靜水中燦燦生出的蓮花,自有清麗明艷呈于世間。
云樓幽幽一嘆,神情復雜地看向少年道人,還有他身邊的那抹麗影,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你這人怎么可以這樣,甚至沒有問過我愿不愿意”
旋即,一抹溫柔淺笑出現在她的嘴角,玉顏上罕見多出一分羞赧,“若是死在此間,倒也值了,希望你也是這么想的”
電光火石間,一個虛影同樣出現在佳人身側,明光中,少年有著淡定眉眼,有著俊俏面容,就連骨玉的位置也和對面那人沒有絲毫不同,甚至因為離得英麗佳人太近,里面更是映出了一抹倩影。
“你也說了,心典天子是以魔妙幻歲,這是我往后余生的意難平,還請催玉看看,可有什么不夠滿意的地方。”佳人的笑容中帶著一絲諧趣,也帶著深深的感激,當然也有著難言的遺憾。
她已然牽起了少年道人的手,同樣共執著長刀,就如那風與雪糾纏,無處不逢卻也再無重逢,眸中空空,云中無夢,樓里意沉,卻是春風載不動。
姬催玉看著和自家一般面容的幻影,再看著那英武無雙的佳人,就似這殺伐天地中,又多出一枝并蒂雙生的明花,令人驚嘆,也讓人感慨。
微微的嘆息從少年口中吐出,“你這人怎么可以這樣,甚至沒有問過我愿不愿意。”
云樓卻是側身看向一旁的那抹幻相,淡然開口,“神通秉承著我的因果愛恨,是我的情劫,也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你更是無須放在心上,眼下,還是讓你我分出生死吧。”
凜凜殺意從佳人身上散發出來,毫不退讓也沒有絲毫掩飾,緣淺緣深卻從始至終,就如那明光沖塞天地,只映那世間一人,且許他叩得心門。
凡是有情諸生,皆有遺憾,無關善惡,無關正邪,甚至無關生死,天地中步過,逝水中淌過,總有若有若無的一痕苦笑,總有醉時歡歌醒時燙烙,半生驕傲滿目寂寥,卻不知向何憑吊。
行來風雪多,從來知音少。
能有人心意相通,已是難得的幸運,哪怕因果勾連,那人近不得,牽不得,愛不得終是要分生死,斬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