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映入若清覺尼眼簾的,是金日與銀月同時從金曦之主的肩頭升騰而起,將道體似有些單薄的靈慧女修,映襯得宛若神人,剎那間光明大放,天地中一片輝煌。
“日月麗世景,天光照不平,有人對我說過,日月是天地中最公平的妙相,照向修士,也照向凡人,照向與世為善,也照向窮兇極惡。但日月其實并不公平,因為日月照在了一個不算公平的天地中。”
金倌染眸子中似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嘴角彎起微微的弧度,“所以,那人拿神魔入世的因果,提了一個很為難卻又很容易的條件,請我若是愿意,予這天地中一點公平哪怕一點”
日月之下,金倌染嘴角噙著笑意,眼中冷冽無比,
“業力染身,難逃干戈血洗,人心如燭,不若天地皆光”
轟
明光彌漫,撕裂妖云佛天,通徹青冥地下,直似要傾覆乾坤六合。
似有天搖地撼,似有人道見證,日月光輝交錯而下,將那腐爛的,將那朽毀的,灼了個干干凈凈。
恢宏的祭祀圣音縹縹緲緲,似是跨越了時間空間,仿佛貫穿了過去未來,禮贊日月,刃求公平。
金曦之主盈盈笑笑,仿佛飄逸出塵的仙子,飄然踏上那空無一物的階梯,繼續向上走去,去取不義僧尼的性命。
在金日與銀月照耀的路途上,令人目眩神迷的女修不急不緩地走著,面容平靜,光華越過她的肩頭,淡淡灑在了天地中,似乎正在行明世暖界之事,也似乎正享受著凈濁消毒之趣。
就仿佛一位日月明王,正禮佛世尊,正演法照世,今得破佛伐業輪,亦如最妙優曇花。
轟
仿佛受到日月之性的壓制,也仿佛恐懼于呈在煌煌天光之下,數十個臺階當即脫離了業佛之性的束縛,緩緩地消散于無形。
“明王呵呵何謂明,破愚暗之智慧光明,你傳業寺見不得人的地方,便由我來照破。”
金倌染輕輕拂了拂耳邊的青絲,無論出于何種考量,今日都要將傳業寺連根拔起,否則再難找到如此適合的機會。靈慧女修淡淡注視著又近了一些的佛寺山門,眼角眉梢皆是冷冷殺意,款款向上的步伐中,有著一股見山開山,遇海破海的絕強意志。
“很好,你果然是我寺的日月明王,如此已然再清楚不過了。有佛光普照之意,也有眾生普度之心,可惜當年未有機緣渡伱回寺,倒是讓命曇宗得了日月之主”
若清覺尼微微頷首,方才所見所聞不由得令她多出一抹懊悔,更是有些驚醒自責,這等人物居然真出自外放俗家弟子的家族,若是今日能過這道關礙,當要將所有外放它域的俗家弟子盤點一番才是,免得出了佛子明王還不自知,白白讓其它宗門得了便宜。
至于能不能降服金倌染,若清覺尼倒覺得頗有把握,畢竟還有一道殺手锏在手上,當是能迫得這日月明王就范。
“既然覺尼以腐朽之性,人心之燭來陷我,那我也要問問覺尼,及生時奪命,皆是諸惡鬼,至正覺菩提,當坐吉祥座你傳業寺在北疆為妖作倀,獻祭了無數嬰靈,豈不是本為恐怖形相的惡鬼,偽作佛眾,假為沙門,入于僧中,言種種邪說,行萬般惡行。”金倌染再度踏上一階,眼中的慧目神光,一金一銀,足以驚懾心魂,虛空中仿佛流轉著絲絲冷芒。
“童子受胎,世間有四大毒蛇,也有六塵惡賊。
天地中本就沒有完美之事,在神通顯世之世,若無修行資質,便如命`根即斷,再是那先天有缺,留在世間宛若置身火宅,觀之苦切,亦生大悲痛,令其解脫也是善舉。”
若清覺尼看著金倌染一步步逼近,面容上并無半分懼意,淡淡笑道,“借我傳業寺之手,前身業障,皆得消滅,否則待其長大,必然痛苦一生,也拖累父母一世,這是我傳業寺的慈悲。”
“荒謬,既然是神通之世,若是真慈悲,便是殘破之身也可有法救之,甚至一刀殺了將之了斷,我也信你本心。”
金倌染淡淡笑意,眸子中的殺意卻是愈發明艷,“用這些嬰孩以饗妖族,還敢聲稱是慈悲”
她又向上踏了幾階,不過四面八方佛韻帶來的沉沉壓力卻是越來越大,甚至到了可怖的程度。
無論妖圣、天女,明凰,又或是無間佛母,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若清覺尼展示出的佛韻已然凝為了實質,青冥中那宏偉的佛寺更是愈發巍峨,似有稟稟神威,不容侵犯。漫天佛光將整個青冥映得金光燦燦,似乎已然化為了現世佛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