醍醐灌頂,甘露灑心,令她得了明悟,這諸天之中啊,有些永遠不變,有些則是在不停地變化,無常才能對抗永久的沉寂。
如此多的堅持,如此多的付出,舍了如此多的春,忍了那么久的離恨,不悔霜雪滿身,于這泥濘紅塵中奮力一掙
這一瞬間,她甚至有了流淚的沖動,纖塵不染,凈蓮重生,她的一切既是繼承,也如轉世。
有的叩拜在地,有的躬身行禮,有的劍盾擊慶
殺伐陣前不曾怯,依然錚錚如鳴,正說我道猙獰。
轟
別慕呵漫步而上,不急不緩,其勢卻如狂雷怒電,莫不能擋,莫不能攔,宛若必然能顛覆乾坤,好似注定會更易天地,山川日月、有情無情、劫里劫外,皆在天的覆蓋之下,皆要受皇的統御。
諸脈天魔以入滅來攪動無常,來渡化諸天蒼生,是魔耶,是佛耶
勇慧如酒肉,穿腸化無憂,佛陀心中留,世人如若果證,自在何說魔頭
清絕的蓮性,自別慕呵的眸子中升起,是如此地驚心動魄,無遮無掩,完美無暇,宛若天成,她深深地知道,自己已然盡得了蓮醍真妙,就算比之當初的蓮醍天子,也不會有半分執弱。
骨玉懸額的少年道人輕輕彈了彈指甲,東雍上空驟然響起了錚錚之音,令所有人心中凜然一驚。
與這天地中的英才為敵,幾乎是被斬得遍體鱗傷,她承認,無論是化真妖師,又或是那暗通曲款的默劍和玉詭,都勝過了她,不過那又怎樣
仿佛隨波逐流的蓮花于逝水中相遇,一個覺里生了蓮識,一個血里證了蓮心,流光快意輕轉,共賞此間刃寒。
魔母微微一笑,清澈的眸子中并未有半分慌亂,“你說我是魔母別慕呵卻是空口無憑啊,你讓各宗元神如何信你,我也可說是你叛了人族,要投妖廷,這才故意來攪亂大典。
再說,你說我是魔母,為何不早早請各家天宗圍剿于我,又或者可于大典之后,由各位元神查驗我的道體,偏偏要在大典之時生出風`波,壞我人道氣運,你是何居心”
“原因有二,其一,蓮醍魔妙不在算中,幻身之法又是玄妙至極,難以看破,只有此時你與人道氣運勾連,我才確定伱是真身魔形在此。”
少年道人冷冷一笑,淡然伸出兩根手指,“第二,你前后共害了三位人皇,若不當眾將你斬了,如何對得起尚家明暗二皇,以及易人皇的在天之靈。”
“不過一面之辭,憑你一句話就想殺我”
魔母輕輕攏了攏耳際的青絲,面容上依舊云淡風清,“沒有任何證據就敢來污蔑人皇,若是天底下都是你這種人,人道豈能有序長存各家天宗如何還能團結互信,一致對外”
她看得透人心,各家天宗的元神皆是被這變故驚得目瞪口呆,同時也在左右為難,正飛快地交換著意見。
亂花迷人眼,我心清如蓮,迷離撲朔就想扯斷錦瑟絲弦無風無云就想撞碎繁麗花間
怎么會如此天真蓮醍魔妙又豈會如此膚淺眼下的她,不懼任何元神前來探查,只要她想,她就可以是文婉兒,是東界人皇,不會有任何破綻。
“我問心無愧,尸鬼你現在就可以隨意請出幾位元神,前來探查我的道體,當著各域天宗,看看我到底是不是魔母,你若是錯了,也無須請罪,去斬三位天子或妖圣來償還吧。”
別慕呵螓首微昂,玉顏一肅,舉手投足間,顯露出的風度卻是如此堂皇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