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這腐朽的夢中,踏著無量無盡的塵埃,仙尊慨然出聲,說出了自己的誠,道出了自己的誓,如同握住了生死相依的劍器,仿佛取出了性命雙修的法寶。
他清楚地知道,只要此方麒麟天真的化為了他夢中的場景,虛幻與真實相映,自夢與外景相合,他便能嘗試將麒麟天攝入他的夢中。
畫朽仙尊抬起眸子,看著已然化為朽塵的鄭景星,正緩緩于天地中崩潰消散,淡淡出聲,語出無悔。
“人皇,碎夢樓前來立下道誓”
這是一個夢的世界,這是一幅朽的畫卷。
整個東雍所在,既沒了神通光華映照,也沒有祥靄瑞霞護持,仿佛早就于滾滾逝水中腐蝕化朽,留下的,僅有一個空空的軀殼,供人緬懷祭奠。
畫朽仙尊長長呼出一口氣,卷起陣陣腐朽的塵埃,視野之中的一切仿佛陷入了永恒的寂靜,無窮無盡的朽塵遮蔽了無情天地,遮蔽了有情眾生,教人不禁生出絲絲頹意,糾纏在靈臺之間。
畫朽仙尊很慶幸,這樣的前路雖然極不容易,但到底有跡可尋,總好過跟個無頭蒼蠅一般,尋不得方向,找不到前路,跌跌撞撞,何等可悲。
若是實在瞞不過去,只能以夢身遁走,又或是奮起殺伐,拼個同歸于盡
同時,神通入夢,畫朽仙尊眼前的諸景頓時開始扭曲,并迅速變得灰白腐敗。
鄭景星沉穩地笑了笑,眉邊似有云鶴沖天,整個人就仿佛一枚完美的寶石鑲嵌在烈烈風云中,不易其光,不改其色。
“恍然忽明,日月不過燈兩盞,夢里夢外天地皆輪轉,
夢美甘愿不知返,夢苦何能渡彼岸
何為盼何為戀何人不向夢行遠
天地若塵埃,浮生一夢愿,此去踏洶涌不還,此去破心籠不慚,此去入紛局不怨。”
面對這樣的意志,夢中早已腐朽的天地,夢中早已消散的人道,沒有任何反應,仿佛早就墮入了滅亡的深淵。
終是織了一場永枯稠濃,將一切有情無情皆來葬送。
畫朽仙尊笑了笑,枯榮枯榮,不曾枯,哪來榮,若是他將此方天地合了夢中世界,便可證得永枯,亦得不朽,破開元神前路的桎梏。
這樣清晰的道途前路,就算以整個麒麟天為代價,難道不應該么
“請人皇于此見證,請人道于此見證,
我碎夢樓遵從本愿,執于道途,護得心夢
不惜一切代價”
隨著畫朽仙尊慨然出聲,天地依舊一片沉沉寂寂,早已化灰的眾生沒有任何回應,早已消亡的人道同樣沉默無言,更是沒有任何人皇發出悲鳴長嘆。
仿佛一切都不會有改變,永恒的腐朽不見盡頭,于未來可能的天地,于仙尊執著的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