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務實其實一邊和高拱交談,一邊在心里暗暗思索三伯跟自己談這些國家理財的重要性,究竟緣由何在
他不覺得高拱是因為高看自己這個侄兒一眼就把這種級別的政務大事拿來與一個八歲孩子商議,因為高拱對自己的才干足夠自信;他也不覺得高拱是要提前培養自己處理政務的能力以便將來少走彎路,因為在他們這些長輩眼中自己現在正是為學問打下好基礎的時候,應當盡量避免心有旁騖;他當然更不會覺得高拱單純的是找自己閑聊,因為他高閣老堂堂帝師宰輔,時間金貴得很,哪有可能這么悠閑
想著想著,小眉頭就皺了起來。
高拱也注意到了高務實的變化,但卻依然保持著微笑,問“在想什么”然后稍稍一頓,又道“讓我猜猜你是在想,三伯找我說這些究竟意欲何為”
高務實滯了一滯,干笑道“三伯果然這個,明見萬里。”
高拱右手食指一下一下輕輕地敲著太師椅的扶手,斜睨著眼,問道“我明見萬里可真不敢當呢譬如,你造那個什么香皂的時候,我就不知道你會想著把它當成一件大事來辦,更沒想到你要大量生產。”
高務實這下真是大吃一驚,忙問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喲,你在府中搞出這么大的陣仗,我要是還一問三不知,怕是哪天被你把房子拆了都不知道你三伯我窮得很,這宅院雖然不大,可當初也花了我七八年的積蓄,萬一要是燒了,那咱們伯侄二人就只好借住到崇福寺里去了。”高拱難得地沒有一臉嚴肅,而是似笑非笑地看著高務實“不過仔細想想,真要是燒了,也只不過我去住寺廟,畢竟你在京西還是有一所別院的,我聽說那別院不光院子夠大,附近甚至還有偌大一片山林嗯,倒也是個讀書做學問的好去處,倒比寺院那種禪唱鐘鳴的喧鬧之處好得多了。”
高務實越發尷尬“三伯”
“不用解釋那么多。”高拱逐漸收了些笑容,但面色也還平靜,問道“這兩年來我整天看著你,對你多少也還是有些了解的,也知道你年紀雖然小,但懂的道理并不少,只是有時候想法怪異了些罷了,把你的計劃跟三伯說說。”
高務實張了張嘴,本來還是想解釋一下,但看了看高拱的面色,終于還是決定從實招來誠實,是任何長輩對晚輩的重要要求,只要高務實還需要高拱這塊金字招牌,就不能對他撒謊。而且從目前的態勢來看,高務實覺得坦白可能真的有機會從寬,而不是把牢底坐穿。
“三伯,此事說來話長,您能不能讓我想想該從哪兒說起”高務實猶豫了一下,終于說道。
高拱這次倒似乎真有些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一邊伸手端起自己的茶盞,一邊淡淡地道“可以,你可以想好了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