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考慮到皇帝在封禪之后還要去南京拜謁孝陵,高務實又加了一點至于南下巡幸,正是要重新強調孝道之重,以拜謁孝陵來為天下表率總之,能吹則吹,只是吹的方式要與過去反著來。
你們過去都是吹國泰民安是吧我在小冰河期吹這個簡直有病,但是沒關系,我可以吹多難興邦,可以吹反躬自省甚至還可以吹皇帝為了天下災民而不惜勞苦,千里迢迢舟車勞頓的,又是拜祭上天,又是拜祭太祖這還不是圣君
吹,也要有技巧。
這就好比后世有清吹說韃清的皇帝多數都很勤政,但他們閉口不談這些勤政是因為他們恐懼,恐懼屁股底下的皇位被他們歧視壓迫的漢人怒而推翻。更閉口不談他們這勤政最后到底勤出來什么狗屁“德政”了。
嗨,不就是玩點偷換概念的把戲么,你們都會,我高務實就不會
于是,高務實的上疏很快就送到了司禮監,來到皇帝的御座案頭。朱翊鈞一開始看得眉頭大皺,但后來慢慢舒展了開來,到最后更是神色異動,拍案叫絕。
“好好好,好一招萬方有罪,罪在朕躬”朱翊鈞哈哈大笑,對身邊的陳矩道“你看看,你看看,這朝廷上下最能為朕分憂的,任憑如何橫挑豎選,終歸還得是日新”
陳矩對這種情況早就習以為常,面上是連半分嫉妒也沒有,反而立刻躬身道“皇爺英明。元輔之才,雖管仲蕭何亦不可及也。”
“確不可及”朱翊鈞哈哈笑道“管仲蕭何,雖治政之奇才,卻不顯統兵之能。朕之日新,居廟堂則民豐物阜、天下安泰;出遠疆則妖邪辟易、四夷拜服。此等人物降之于我朝,豈非上蒼眷顧僅以此幸,朕也該去泰山一拜”
雖然陳矩在皇帝這兒聽過無數夸贊高務實的話語,但這一次的夸贊不對,這簡直是夸耀了那也是前所未有,不禁暗暗咋舌。
想了一想,陳矩順著皇帝的話頭道“皇爺所言極是,不過話又說回來,若非上天眷顧,何以此等人物偏偏降臨于皇爺治下,又重用于皇爺之手以奴婢淺見,還是皇爺為君有德,方才如此。”
朱翊鈞笑得閉不攏嘴,起身拍了拍陳矩的肩膀,道“你也不錯,任勞任怨許多年,都不曾在朕面前詆毀他人,也是難得的近臣。”
陳矩受寵若驚,趕緊自謙了幾句。朱翊鈞擺擺手道“漢有云臺,唐有凌煙。你說朕此番封禪,是不是也該效仿此道”
陳矩小心地道“恩出于上,此事非奴婢所能置喙,全看皇爺如何決斷。不過話雖如此,我朝對功臣宿將往往以爵賞、賜物為主,倒是的確沒有云臺閣、凌煙閣這等象征性極強的功臣表彰之法。若皇爺要效仿先賢,想必朝野上下也該是欣喜萬分的。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朱翊鈞本來聽得很滿意,但最后不禁問道。
“只是這功臣之表彰,是該從何時定起呢”陳矩沉吟道“是從太祖之時,還是從成祖之后亦或者只表本朝”
朱翊鈞心中一動,問道“有何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