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埃及這邊,兩個條件都不具備。
這樣的結果,就是埃及人的耕種水平其實并不高,對于各種災害也毫無抵抗能力。隔三差五,就會遭遇各種水災、旱災、蟲災、凍害。減產也就成了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聽到這個情況,郭康就一陣頭痛。顯然,想解決這些問題,真的要從最基本的組織開始做了。
好處是,他已經有了收編羅斯人的經驗,明白怎么做這種事情,至少知道如何起步了;壞處是,之前他帶羅斯人的時候,受過的各種氣,估計還得再經歷一遍。而且可能是完全不同的版本,又得換個角度把他拷打一次。也不知道埃及人幾千年的文明,怎么混到和羅斯人坐一桌的……
當然,這幾年的災害,倒是沒有導致人口減少——因為人已經死了一大堆了。
這些年來,埃及最大的災害,并不是這些氣候問題,甚至不是貪婪的包稅人和粗疏的馬穆魯克,而是鼠疫。它對埃及的影響,甚至超過了郭康對于“黑死病”的刻板印象。
從13年那次大瘟疫開始,馬穆魯克統治下的埃及和敘利亞地區,鼠疫前后持續了170年,嚴重的大瘟疫爆發了20次,大概八九年就要來一回。至于小型爆發,數量就更多,導致這170年里,有六十年的時間,屬于鼠疫肆虐的范圍。基本上,已經成了當地的風土病了。
每次黑死病爆發,都會導致大量的人口死亡。這些資料,郭康倒是不陌生。因為13年的黑死病造成的影響太大,大家多少都有所了解。甚至,紫帳汗國的出現和發展,都和這次大瘟疫,有一些關聯。
歐洲那邊的情況,比較廣為人知。至于埃及和敘利亞這邊,紫帳汗國方面,也早就知道一些情況。當時,旅行家伊本·白圖泰路過敘利亞,記錄了不少鼠疫爆發的情況。后來他去金帳汗廷游歷,結識了郭蓋、伯顏帖木兒等人,也讓他們得知了這些消息。
按白圖泰的說法,瘟疫是從亞歷山大開始的。源頭估計是意大利商人,可能來自西西里,也可能是從草原運送奴隸的船只。很快,疾病就在整個埃及擴散開。
據說,開羅每天都要死亡幾百到一千人。疫情最為嚴重的一個月時間里,每天死亡兩萬一千人之多。不過白圖泰的說法,也不一定準確。因為那時候,由于死亡人數太多,底萬政府已經無法進行準確記錄了。
之后,瘟疫擴散到上埃及,并且進入了努比亞;向東,則進入西奈半島和加沙地區。加沙每天死亡多達一千人,市場被迫關閉,城外的情況也很糟糕,許多農夫病死在田野里。當地埃米爾說,雖然是收獲的季節,但他已經無力組織人手收割糧食,因為農民都已經死了。
許多居民點被瘟疫摧毀,在約旦河邊的杰寧,只剩下一位老婦人幸存。貝都因人的部落也遭到了黑死病襲擊,一些地方,帳篷里的人,甚至他們的牛、羊、狗,都全部病死了。
白圖泰試圖躲避瘟疫,卻發現大馬士革也已經爆發了。城里人沒有辦法應對,就舉行齋戒。等他到達的時候,疫情已經有所緩解,每天只有兩千四百人死亡。瘟疫還向北,傳到了曼比季,并且進入小亞。整個馬穆魯克勢力范圍,都遭到了嚴重打擊。
這些消息被紫帳汗國獲知,已經是之后幾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