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個意思,其他軍團士兵確實也在不滿,還想幫他們出頭。”吳翰想了想,回答:“不過其實這也不全是壞事。至少,能看出軍團里其他人,也把羅斯兵當自己人了。”
“哎,以這種方式,也真是離譜……”郭康嘟囔了句,搖搖頭:“你先去休息吧,我看信里其他幾件事,應該沒什么——我的天!”
“怎么了?”吳翰都準備轉身走了,連忙回頭問道。
“他說他一氣之下,把城里妓院全給取締了。”郭康往椅子背后一靠:“這也太激進了……”
“那,我們需要做什么?”吳翰看起來倒是沒有多震驚——或者比起新政,他更關心睡覺。
“想想怎么解釋吧。”郭康一攤手:“要是我在場,還能勸勸他,讓他別急,一步步來。先整頓這些場所,讓人流可控,然后再考慮后續的做法。但他既然直接動手了,那說這些也沒什么用了。”
“反正就算現在開著,瘟疫一來,也得強制全部關停。既然如此,一刀切就一刀切吧,先給他全關了得了。”他把手里的紙往桌上一丟:“哎,只是他一通亂打,倒是爽了,我這還得熬夜幫他想理由。”
“對付瘟疫,不就是個很好的理由么?”吳翰好奇道。
“瘟疫不會長久,瘟疫之后怎么辦,也得考慮。”郭康托著下巴,思考起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經關停妓院了,就得想個更完善的、適合任何時刻的說法。否則,關了開,開了關,大家肯定會松懈的。到時候真的來了瘟疫,估計也會有人失去畏懼,頂風作案,害了更多人的。”
“這年頭,想找個這種理由不容易,哪怕教義都不太好用……不過,我們也不是沒有可用的理由。”
他想了想,說道:“你看,從古典時代的希臘開始,職業妓女有個特性,那就是她們是處于家庭之外的人。”
“雅典的法律就已經規定,婦女不能作為獨立個體存在于城邦中,而必須作為一個家庭的一員存在。羅馬的法律也是一樣:出嫁之前,婦女要受父親的監護;出嫁之后,監護權轉移給丈夫;如果丈夫先于其去世,監護權則轉移給兒子。哪怕沒有直系男性親屬,也必須要有一個最近的男性監護她。”
“但和良家婦女不同,妓女沒有一個固定的法定監護人。甚至按法律,還要向國家交稅,等于和男性一樣,自己就是個獨立個體了。所以,她們其實是游離于父權之外的人群。”
“我們羅馬的國家構建,就是由一個個父權制家庭和父權制組織,由下而上匯集而成。出現這種大規模的制度外人群,無疑會妨礙社會的穩定。這違反了我們的立國之本,因此必須予以打擊和抑制——你看,這個說法怎么樣?”
郭康說完,看了看吳翰,想等他發表看法。不過過了片刻,對方也沒有什么反應。
“……那今天還是先睡覺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