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形勢突然出現變化,但唐賽兒也沒有慌亂。
她立刻讓剩下的人不要忙著跟上,而是從陣型中間前出,掩護后面的火炮行動。
現在隊形已經斷成了數節,但敵人也完全散開,分布在戰場各處。加上還在試圖從步兵那一側進行迂回的立陶宛輕騎兵,同樣展開成了一條長長的斜線,在整個戰場各處,和他們互相拼殺。
這個時候,朱文奎給她的那些火炮,就派上了巨大用途。
之前在大都城外的訓練場進行新戰術演練時,郭康嘗試過改進火槍,然后給騎兵列裝。他希望通過裝備這種武器,在如今大家都日趨重裝化的今天,繼續提高騎兵的突破能力。不過實際實驗中,大部分火槍都表現不佳,要么威力嚴重不足,要么使用起來太繁瑣,不太適合馬上作戰。
最后,郭康設法制作了幾種能自動打火的火槍,不需要在馬上搗鼓火繩了。但其中一些,需要昂貴的白銀和他那些“煉金材料”,以及玻璃工坊里專門生產的微小玻璃管,來引燃發射藥。另一些,則需要性能很高的板簧或者卷簧,超過了當今絕大部分冶鐵工坊的能力。
郭康自己努力制作了一些,但他們雇來測試的老兵,都認為這東西沒有列裝的可能——他們把前者叫做“煉金槍”,后者叫做“大師精工槍”,覺得拿來玩玩可以,用在戰場上,就太少、太昂貴了。
郭康沒辦法,只能設法讓大家提高產能,天天去催朱文奎和幾個大師傅加班趕工,多搞一點出來。結果朱文奎天天去工坊加班,引起了馬王妃和讓娜女俠的不滿,上門去找郭康抱怨,導致增產也沒有成功。后來,郭康的煉金工坊也發生了爆炸,之后只能減緩速度。對這些新武器應用的激進嘗試,也被迫停了下來。
不過,這還是給了朱文奎很大啟發。他認為,槍不行,不代表炮不行。
在朱文奎看來,火器最重要的指標,其實并不是郭康看重的那些紙面數據,而是要看軍隊對于火力的具體需求。騎兵攜帶的火器,最主要的作用,并不是要進行攻堅,而是壓制對方火力,殺傷對方人員。
為此,朱文奎進行了大量測試。他發現,如果以現在歐洲正規軍隊普遍使用的頭盔和胸甲作為目標,以擊穿披甲靶標為合格標準的話,單位時間內,投射量最高、有效輸出最大的,不是火槍齊射,也不是重炮射擊,而是用輕型火炮打霰彈。
并且,這種火炮容易攜帶,成本也很低。因為火炮在一些方面的技術要求,甚至比火槍都要簡單,完全可以大量生產。當然,缺點也是存在的,比如霰彈火炮非常“浪費”,相比于火槍,它消耗同等彈藥的條件下,造成的有效殺傷,就要少很多。不過在朱文奎看來,這都不算是什么問題。
在輕炮的使用上,連郭康都和朱文奎產生了分歧。
在郭康看來,這年頭的火炮本來就不太穩定,而霰彈就更不穩定了。一炮打出去,可能效果拔群,直接放翻一群人;也可能直接噴歪,大部分彈丸直接打土里、或者飛天上去了。這些都是無法控制的。
朱文奎測出來的那個“單位時長內有效殺傷”,同樣是個純紙面數值。實際上,這個高數字,是靠高發射次數給“平均”上去的。實戰中,未必有這么多發射機會。因此,輕炮打霰彈的實際效果,會非常不穩定。而戰場上,寧可穩而慢,也最好不要去賭這個概率。否則,一旦意外因素多起來,肯定會造成危險的情況。
不過,朱文奎覺得,這都是小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