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靈川一抬腕,兩支袖箭分別射在他兩頰后方的樹干上“再上前一步,我把你射死樹上”
箭風拂動仲孫謀鬢角,但真沒傷著他分毫。
說完,賀靈川就進屋了。
戰斗都被隔在屋外,這廂房里還坐著一人,滿腮青胡碴子,雙手雙腳都縛著鐵鏈。
鏈子上鐫著符文,時暗時明,頂端打穿了囚犯的琵琶骨。
門外變故,他聽見也看見了,但臉色漠然,像是渾不當回事兒。
賀靈川走到他面前,隨手抓了把椅子坐下“你就是傅松華同樣大隱于市,你的生意還做得有聲有色,比洪承略可強多了。”
聽到洪承略的名字,傅松華的腮幫子才動了一下。
“我是太子伏山越派來查桉的特使,你有冤情只管跟我說。”
傅松華不吭聲。
賀靈川只得再問“靈虛城的信差,真是你殺的”
這回就答得很快了“是我。”
外頭傳來仲孫謀譏諷的笑聲。
“麥先生是你的手下”
“是。”
“去年春天,他在哪里犯桉”
“”傅松華也沒多想,“記不起來了。”
賀靈川看他神志清醒、談吐自如,不像是中了邪術的模樣。
也就是說,他是自愿認罪的。
這也合理。仲孫謀畢竟要把他押上靈虛城,屆時面對主審官,傅松華總不能是失魂落魄的狀態。
仲孫謀需要他清醒招供。
“門口兩棵樹,左邊榆樹,右邊海棠;對面的鋪子兩扇門的顏色也不一樣,他家賣糕餅,每天未時三刻新出爐的綠豆餅,又熱又酥,大人小孩都愛吃”
賀靈川緩緩道來。
他說得沒頭沒尾,但對面的傅松華臉色卻變了,甚至向前一掙,鐵鏈子當啷一聲響
“你,你做了什么”
賀靈川往門外一指“那頭魚人就拿這個威脅你”
傅松華咬牙怒目。
外頭嘈雜,賀靈川湊近他低聲道“現在這把柄已經不在他手里了,你可以暢所欲言。”
傅松華忍不住問“那在、在哪”
“當然是在我手里”
“”
賀靈川正色道“說出真相,你關心的人就安全了。”
傅松華猶豫。
“時間有限,那頭魚人很快會走進來。”
屋外的對抗又趨于激烈。
雖說赤鄢軍人數占優,但對手是靈虛城侍衛,大伙兒也不敢真地放手打殺。
反觀靈虛城侍衛毫無顧忌。
所以這場爭端愈演愈烈。
仲孫謀干脆排眾而出,大步往廂房走來。
誰敢加一指于其身
傅松華咬了咬牙,忽然大吼“我冤枉我沒殺信差,我冤枉”
他真力雖被符鏈鎖住,奈何嗓門天生就大,哪怕外頭吵鬧,這一聲怒吼也盡數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