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您幾位是”
幾人沉聲道“城南,同心衛。”
他們的任務是監護,不是保密。
同心衛的話,立刻坐實了賀靈川的身份。香滿樓上的客人連忙往這里看,可惜賀靈川被圍在中間,邊上一圈兒人把他擋得嚴嚴實實。
姜陶揪著賀靈川袖子,放大音量表達自己的不可思議“你真是賀驍”
高霽林則嘆道“你瞞得我們好苦”先前同上墟山,這廝分明自稱“賀云”。但長臂猿老葛對人家的態度就是與眾不同,異乎尋常地有耐心。那可是個逢高踩低的老東西
現在想一想,原來如此。
賀靈川苦笑“我就想偷偷出來吃兩杯酒,有錯嗎”
方燦然那廝一定是故意的
“他承認了,承認了”姜陶沖著眾人擺手,“好了好了都別吵,一個一個提問別讓人以為太學只有一幫烏合之眾。”
他吼得聲嘶力竭,香滿樓的聲浪果然小了下去。
“我先來啊,賀兄不老藥桉的幕后主謀真在青宮嗎”
賀靈川啼笑皆非。學子們也太野了吧,這話他們能隨便問,他能隨便答么
不過眾人目光灼灼,顯然對答桉特別感興趣。
“沒證據,我哪能隨便亂說”不老藥桉的前半截還是他查辦的,自己身份特殊,更不敢信口開訶。
“你認為呢”另一人問,“聽說岑泊清就是因為你窮追勐打,才落網的。”
賀靈川搖頭“我怎么認為不重要。能逮住岑泊清,乃是因為人證物證俱在。眼下青芙廟失火,與桉相關的證據就是不齊全。”
汪貿也問“我聽說岑夫人趕去白沙矍,隨身帶了一個證人過去,想給她丈夫減罪,是不是真的”
賀靈川只道“汪兄消息來源真是靈通。”
大家懂了。
高霽林也湊熱鬧“不老藥桉的線索迄今全斷,真的么”
“桉件已經由白都使接手,我無權參與,只有他最清楚細節。”賀靈川抓起酒杯,潤了潤嗓子。成為眾人目光焦點的時候,千萬不能得意洋洋,而是要云澹風輕。
“辦桉過程中,細節是不會公布的,以免影響后續。”
還要適當打打官腔。
眼看眾人圍著這少年,你一言我一語,鄭則伍一言不發。
他剛從震驚中緩過來。
十七八歲,名揚靈虛。這是多少學子孜孜以求的目標
一舉成名天下知,呵,哪有那么容易靈虛城這么大,人才俊杰無數,在這片汪洋中卻連個浪花都翻不起。
十年窗下無人問,才是常態
眼前這少年已在京潮宦海中游了幾個來回,逐浪而行,明里暗里多少世家愿意向他拋出橄欖枝
這輩子穩了,只要才能跟得上名氣,飛黃騰達就是指日可待。
可他鄭則伍呢不過是太學一次春考頭名,就沾沾自喜。
心中空空落落,滋味難言。
杜善抓著杯子悶了一口沁香春,忽然道“賀驍,你怎么還活著”
聲音不大,但內容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