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換臉神通又不止一種,你怎么能認定假扮唐經野和寥寒的人,就是霜葉?”換臉的神通雖說不多,至少還有那么幾種。比如董銳救回的童狇,就可以將外形變幻為獵物的模樣;千幻真人的蜃角、賀靈川身上的大衍天珠,都能達到類似的效果。
“霜葉不是說了么,他游歷閃金平原,‘恰好’到了這里。”賀靈川頓了一頓,“你說他假扮棲霞宗人挑唆戰爭,你是有人證還是有物證,不然怎么能誣告貝迦的國師?”
“貝迦”兩個字,重音。
賀靈川對血魔道:“你從前想殺誰就殺誰,隨意慣了,不用講證據,但是這對霜葉行不通。”
在蒼晏,賀靈川也可以只手遮天,說誰有罪誰就有罪,金口玉言;但面對另一個大國的國師,可就不能那么隨意了。
“人家因私入境,到你這里游玩,你把人抓起來算怎么回事?”賀靈川再問血魔,“屆時貝迦過問,你要用什么理由回應?”
還是那句話,證據呢?
沒有實證,那不就是誣告?
血魔很不服氣:“所以他可以攪風攪雨,然后安全跑掉?”
“當年我在靈虛城,不就是這么干的?”自己做初一,就別怪人家做十五,“霜葉國師不承認是最好,否則我拿他更是難辦。”
霜葉國師要是承認了,要是梗著脖子說“對,這事兒就是我干的”,賀靈川也不能不處理,那就更傷腦筋了。
甭管霜葉因公因私而來,他的政治身份擺在那里。賀靈川拿下他,容易引起軒然大波。
前些日子,霜葉才在牟國會晤了國師王行屹呢。牟國都沒敢把他扣下來,蒼晏整這一出干啥?消息要是傳到牟國去,牟帝不得樂歪了嘴?
再者,誰說霜葉國師真是獨身前來?他敢在賀靈川跟前直接露面,自有所恃。
其實賀靈川方才起心動念,的確想把霜葉留下,畢竟這個念頭很有吸引力。可是他稍作權衡,還是作罷。
血魔仍是不甘:“啊呀,你真把金核給他,就不怕他用金核干出什么事來?”
賀靈川拍拍手上的灰:“即便霜葉用上金核,暫時也威脅不到我、威脅不到蒼晏,這就足夠了。他給出的關于?隱神君的情報,的確是至關重要。”
作為蒼晏之主,他很清楚什么叫作“盯緊主要矛盾”。
這種次要矛盾,就先放去一邊吧。
“霜葉說,他需要金核只為了借鑒同類的經驗。你信?”
“不信。”賀靈川淡淡道,“半個字都不信。一點經驗,值得他橫跨幾千里潛入蒼晏,冒著被我捉拿的風險動手?”
“呃……”
“這枚金核,對他一定至關重要。”賀靈川合理推測,“但他又要我保密,這一趟是瞞著天魔來的。也就是說,他絕不能讓津渡鬼母和其他天魔知道,他擁有了第二枚虐食者的腦核。”
血魔冷笑:“這廝是在暗中算計誰呢?”
“我總覺得,守住這個秘密對他極其重要。”這種感覺沒有由來,但賀靈川就是這么篤信,“今次韋安城之變,若非我心血來潮親來一趟,霜葉本來可以全程隱在幕后,臉都不露就盜走金核。這樣,沒人知道他跟棲霞宗有關,沒人知道他跟韋安城之難有關,也沒人知道他和金核有過交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