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輕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來躺。”
危雁遲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想什么,被蠱惑似的遵守師尊的指令,真的慢慢挪過去,枕到了師尊腿上。
“閉眼,放松。”
唐臾的聲音堪稱柔和,溫潤的指尖在穴位上游走,靈力緩慢流入,安撫著危雁遲的燥熱和疼痛。
師尊說,發熱原因暫時不明,沒有找到根治的方法,但我可以幫你緩解。
危雁遲覺得臉上癢癢的,是師尊垂下來的長發。
他不敢睜眼,臉上更燙了。
一根冰涼的小東西落到危雁遲臉上,他拿來一看,發現是師尊的白玉簪子。
師尊的頭發徹底披散下來,掃在危雁遲眼皮上,酥酥的。
“簪子滑下來了。”師尊隨口解釋了一句,“放旁邊去吧。”
危雁遲難得違抗師令,悶聲不吭地把簪子攥進手心。
溫涼細膩的觸感,像師尊的觸碰。
后來危雁遲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再次睜眼的時候,手里還握著師尊的白玉簪。
“醒了你睡了一整天。”
唐臾一看他恢復了就忍不住嘴損,“真能睡啊,跟豬一樣。”
危雁遲手心一燙,雙手恭敬地把簪子呈給唐臾,垂頭斂眸“徒弟失敬。”
唐臾掃了眼簪子,顯然已經忘了這東西,哈哈大笑“喜歡就送你了。”
危雁遲一僵,保持著這個姿勢沒動。
師尊卻已拂袖轉身,提著酒壺,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他搖頭笑笑“就一破爛玩意兒,當個寶似的”
危雁遲看著師尊遠行的背影,心中陡然生出一種巨大的恐懼與緊張感。
別走
他想喊,嗓子卻像是被徹底封住了,半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師尊在前頭慢悠悠地閑庭信步,一根手指拎著酒壺,青衫飄逸,沒有回頭。
他在后面追,怎么也追不上。
師尊悠悠丟下一句“乖,別追了。回家等我”
危雁遲感到心悸,像潮汐帶走腳下的細沙,他很少感到這樣龐大的空寂感。
沒有任何預兆的,一把刀尖猛地從師尊右肩穿出,撕裂出駭人的巨大傷口,猩紅的鮮血迸裂而出,撕開一場永遠無法避免的災難。
隔著永遠也追不上的距離,鮮紅的血噴了危雁遲滿頭滿臉。
“”
危雁遲乍然驚醒,渾身冷汗,身子還是發燙得厲害,心跳快得要炸出胸膛,眼前一片眩目的紅光。
窗外,繁華的現代都市浸透在夕陽如血的玻璃罐子里,建筑形狀荒誕,巨型圓日吞吃尖頂,恍如隔世。
白玉簪還被危雁遲緊緊地攥在掌心,流轉著千年不褪的溫潤光澤。
他嘴唇動了動,但沒出聲“師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