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羽并不認為自己很在意那晚,他只是在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后反省。
一夜情后評析伴侶,就像兇手會重回作案現場、小貓要反復標記領地,都屬于血液里的本能。
不過,大部分人做這種事的時候,腦子里飄過的都是痛定思痛引以為戒,從此避諱著再也不碰。
但江知羽顏控發作,感覺自己沒虧。
就是喝醉了視野模糊,感官刺激也被抑制,好多方面確實都是迷迷糊糊。
包括afred的活到底爛不爛,江知羽其實不太清楚,當面全在胡說八道。
凌晨五點多,從混沌的夢里醒來,再也沒有困意了,江知羽揉揉腦袋,身體柔韌地蜷縮起來,在衣柜里抱成一團。
便簽上寫著afred的手機號碼,被江知羽隨手放在床頭,離衣柜不過兩三步,可以說是觸手可及。
可江知羽沒有聯系的意思,記仇地嘀咕起afred嘴巴很討厭。
那點樂趣和好感僅限于在心里徘徊,讓他放下矜持去主動,對面想都別想。
他窩在一方角落,體內翻涌的潮熱慢慢冷卻。
接著補了一個回籠覺,這次的內容健康綠色,江知羽睡到八點半,保潔固定上門來打掃。
走進屋的時候,江知羽已經在餐廳喝牛奶,保潔看到高挑秀麗的青年,寒暄了幾句家長里短。
“我兒子像你一樣就好啦,從讀書到工作,樣樣都頂尖,大人從沒有操過心吧”保潔道。
她再抱怨“我家小孩子周末半夜不睡覺,白天在床里賴到下午,半點都不正常。”
江知羽開解“我一樣很貪睡,他在學校累了當然要多休息,不影響成績就好。”
保潔笑著說“英語考了28,還敢在夢想墻上寫劍橋呢,拿著地圖也找不到教學樓,我跟他說我有個雇主是高材生,人家能講三國語言。”
江知羽眼角彎彎“我要靠它養家糊口,怎么能拿來比”
現在教育環境很卷,大人們絞盡腦汁各顯神通,學生們被寄予厚重希望,上上下下繃緊一根弦。
與旁觀者說起時,當母親的難免長呼短嘆,不自覺地倒苦水。
江知羽在工作場合個性鮮明,往往掌控著步調,此刻卻是個溫柔耐心的傾聽者。
保潔擦拭著大理石桌面,忽道“哎呀,小江你上周生病了”
江知羽下意識地說“沒有啊。”
“那怎么有退燒貼呢,我要不要幫你收到小箱子里去”保潔大大咧咧地說。
江知羽“。”
他僵硬地放下牛奶杯,扶住太陽穴“謝謝,幫我收起來吧,之前妖風刮得大,我是被吹得頭暈。”
過了會,保潔問“你床頭有一張小紙條,輕飄飄的搞不好會弄丟,上面寫著手機號,要不要先存一下”
江知羽高冷地說“無關緊要的搭訕而已,當垃圾丟掉就行。”
保潔怕這東西萬一有點用,他倆豈不是要翻垃圾桶,隨手將紙條放進了抽屜里。
江知羽等到保潔離開,繼而出門上班,項目的最新動態傳到公司,同事一見到他便接連表達祝賀。
“這是本季度最大的單子了。”周柯從辦公室出來,揶揄,“知羽,仔細伺候我們甲方老爺。”
江知羽微微頷首“先管家務事,許一晗,跟我來一趟。”
他有獨立辦公室,位置緊靠著自家部門,許一晗視死如歸地去了。
那天他在同傳箱狀態渾噩,差點釀成事故,江知羽當場沒多說,讓人專心于晚宴陪同。
如今轉過頭,江知羽想著許一晗性格靦腆,做事也求上進,點到即止地強調下不為例。
許一晗明白自己表現得不專業,保證以后不會讓上司失望。
“晚上那頓飯怎么樣”江知羽打聽。
許一晗如實告知“我沒再犯糊涂了,桌上菜色還可以,本幫菜居多,說是擔心貴客口味不合但那位貴客沒有來。”
江知羽多問了一嘴“誰啊”
“是蕭經理提到的那位,戚什么來著”許一晗說。
江知羽“噢”了聲“原來戚述當時也在論壇現場。”
許一晗老老實實交代“對,松晟的秘書說他第二天有航班,日程擠不出一丁點空檔,所以交流結束后就提前走了。”
他復述“有人講他好難約,影子都抓不到,這種獨來獨往的作風為什么能爬那么高,松晟又不是夜總會,應該不看臉吧”
江知羽與戚述有事業合作,知己知彼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