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剛和司機說完話的席司宴回頭走來,問茍益陽“你一起去”
“我去不了。”茍益陽不好意思說道“我奶剛給我打電話了,非讓我回去一趟。”
陳默知道,茍益陽的奶奶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老人身體不好,沒等他高中沒畢業就過世了。
后來每次一起深夜喝酒,茍益陽說他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他奶奶還活著的時候沒有多陪陪她,還總嫌棄她嘮叨。
陳默當即說“用不著你一起去。”
雖然知道這話聽起來很奇怪,但他還是堅持說了,“放假就多陪陪老人,年紀大了可能有些絮叨。”遲疑一瞬,又添一句“別那么不耐煩。”
說完就能感覺兩道視線掃了過來。
陳默面不改色。
茍益陽愣了會兒,才說“知道。謝謝啊兄弟。”
說完轉身拍了拍席司宴的胳膊“班長,關愛同學的重任就交給你了,有事兒電話。”
“嗯。”
十分鐘后。
低調的邁巴赫穿梭在華燈初上的夜市當中。
車窗緊閉,車內自成一方空間,安靜異常。
陳默坐在后車座,仰頭靠著,抬起的胳膊搭在眼睛上,坐在旁邊的另外一個人一直很安靜,仿若不存在。
陳默很快開口說“路邊找個地方把我放下吧。”
旁邊看過來的視線如有實質,陳默聽見他問“然后呢”
“然后我自己打車,隨便什么都好。”
對方像是不解,“你這么多此一舉有必要”
“沒必要”陳默放下胳膊看過去,胳膊將他的眼皮壓出褶皺,疲倦感更重。可他說出的話,卻足夠直接,“這里也沒其他人,茍益陽神經大條才會把你叫來,看到救助對象是我,班長還想樂于助人”
席司宴氣笑了。
很明顯。
這人笑起來不顯柔和,氣勢反見壓迫,“你覺得我剛剛在演戲”
陳默挑眉“難道不是”
“陳默。”席司宴叫他名字,語氣漸冷,“我的確不愛多管閑事,但如果我管了,就不喜歡被人懟著鼻子指責。尤其是拿著你們楊家兄弟相爭這樣的借口,你要不滿,大可以憑本事去爭。”
陳默笑起來。
“和誰爭你那個小竹馬”眼看席司宴額角青筋直跳,陳默尤嫌不夠,往他那邊靠了靠,靠近了,一字一句,“他也配”
不等對方反應,陳默回身往后靠了靠。
扯扯嘴角,“還是和楊家其他人爭不夠閑的。”
席司宴到底是沒有把他扔下車。
車子一路開到醫院大門口。
陳默站在路邊,看著車尾消失在了街口,才轉身朝醫院進去。
另一邊,剛轉過街角的車內。
司機老林看了看后視鏡,斟酌開口說“司宴,真就這樣走了啊我看那孩子好像病得挺嚴重的。”
席司宴“牙尖嘴利成那樣,我該幫他”
“我看他未必是針對你。”林叔打圓場,“說到底,這事兒是楊家夫妻做得太過了,不說一視同仁,至少不要如此厚此薄彼。病成這樣,竟也只顧著。”
老林在席家多年,自然認識楊舒樂,到底是沒把他名字說出口。
畢竟輪不上他指責。
老林接著說“這種事換了誰心里都不會痛快,雖說被抱錯也怪不著舒樂那孩子。你倆從小一起長大,站他這一邊能理解,可我總覺得,這事兒不好偏頗太過。”
關于抱錯,席司宴不置可否。
他只是說“林叔,你什么時候也相信起外界謠言了”
“不對嗎”林叔大笑,“你這人,自小幫親不幫理,什么時候跟人講過道理。”
車內安靜了會兒。
“找人跟醫院打聲招呼。”
“別病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