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演。”陳默無動于衷。
茍益陽唯一一次噴鼻血,是因為熬大夜手術上火,第二天又陪著他去酒吧看見一個身材過于火辣的妹子導致的,為此他特地去找人要了手機號打算追求,純情得不行,結果那女生有男朋友,搞了個烏龍。
茍益陽其實就是個不像直男的純種直男,也就嘴巴沒譜。
十幾歲的陳默雖瘦,但他往前的那些年生活并不容易,身上有一層薄肌肉,看起來非常勻稱漂亮。可是當茍益陽走近了,就會發現他的背上,腿上,腳上都有深淺不一的疤痕,有像是被什么打破皮的長條傷,也有小拇指尖大小的燙傷,割傷,深淺不一。有的已經淡掉了,只留下淺淺的印記,但足夠刺眼。
茍益陽張張嘴,看著他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
反倒是陳默,還有心思掃了一下能看見的那些疤,隨口說“有什么奇怪的,陳家那個男的是個賭鬼,喝酒就打人,尤其是打兒子對他來說是天經地義的事兒。不過他早就不敢動手了,因為我斷過他一只手。”
“你親爸媽知道嗎”茍益陽問。
陳默將拎在手上的衣服隨手丟到凳子上,開始活動手腕腳腕,“從警察那里聽過一點。”
“靠,畜生。”
也不知道他罵的是姓楊的還是姓陳的。
陳默沒有告訴茍益陽,傷疤終會愈合,沒有看見皮肉綻開時的鮮血淋漓,也沒有經歷傷口一點點結痂這個痛癢過程的人,是會輕易忘卻的。
過耳不過心,可以是因為不夠在乎,也可以是自欺欺人的無法面對。
不論哪種,如今的陳默都不在乎。
“下水吧,我跟傭人特地說了,不讓其他人進來。”
人都不讓進來了,自然也不會有人進來讓他丟下水。
清靜是真的清靜。
陳默一個猛扎入水,速度極快朝對面游去。
他極度標準的泳姿,在水里暢游起伏,看得岸上的茍益陽也來了興趣。
可惜旱鴨子到底是旱鴨子,套著個幼稚泳圈不夠丟人的。
陳默游了不到兩圈,就察覺膝蓋傳來的隱痛。
這一年膝蓋上的問題還不算明顯,他猜是驟然觸了冷水的緣故,為了安全起見,他沒有再繼續,而是朝岸邊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泳池入口突然傳來吵鬧。
“憑什么不讓進啊”
“舒樂,你們家泳池用不了嗎天氣這么熱,本來挺適合玩兒水的。”
接下來是楊舒樂奇怪詢問傭人的聲音。
傭人為難至極。
誰都知道這兩天的陳默不像以前那般,楊家老爺子又剛來過,還差點讓他們丟了工作。陳默說不讓進,傭人是真不敢放人進去。
“舒樂少爺,默少爺在里邊。”傭人小聲說。
楊舒樂的臉色當場難看至極,尤其是被動靜吸引,已經有不少人圍過來的情況下。
楊舒樂“把門打開。”
傭人沒動。
楊舒樂覺得陳默故意讓他難堪,他以往對家里的傭人很少發脾氣的,此刻卻氣得臉色漲紅,“我說打開”
傭人戰戰兢兢,猶豫許久,還是推開門。
大門緩緩在眾人眼前打開。
只看見一道人影嘩啦出水,伴隨著淋漓落水從泳池里出來。
站在岸上彎腰抬頭的人,漆黑眼底厭倦至極,緩緩開口,“今天誰敢踏進這個門,給我試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