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餐廳,鹿笙直奔廚房,讓大廚重新幫忙盛了飯菜,又拿了一碟切好的水果,這才端著沉得墜手的托盤上樓。
輕輕用手肘壓開書房門,鹿笙悄聲進來,又回身用背輕輕將門靠上。
聽到響動,正望著桌上全家福發呆的溫知新連忙起身接過了她手中的托盤,嘴上卻是不饒人:“怎么,來看我笑話嗎”
鹿笙不在意地揉了揉手臂,在一旁的飄窗上坐下,笑吟吟地看向他:“當然是來看你是不是真的氣飽了。”
“飽了”溫知新斜睨了她一眼,還不等反應,嘴里就被塞了一塊清甜的蜜瓜,他看著鹿笙,傲嬌地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再來一塊。
鹿笙配合的又喂了一塊給他,顯然已經習慣了他這別別扭扭的性子。
即使知道他為什么難受,她卻也沒有勸慰他的能力,更沒有勸慰他的立場。
她是個既得利益者,溫故把他所有的耐心和溫和都給了她,即使她只是一個和他沒有血緣關系被寄養的孩子,可溫知新他真的很努力地想要被父親接受,但仍舊被溫叔叔刻意地忽視。
在這個家里,從來都沒有一碗水端平,而她,就是那個能得到全部糖果的孩子。
小的時候,溫知新是不被允許進他的書房臥室的,而她,即使過家家打碎了他最喜歡的宋瓷茶具,弄臟了他的文件,溫叔叔也不過是皺皺眉頭,然后反過來安慰她說沒關系。
說實話,如果換位而言,她怕是要恨死溫知新了,可溫知新卻很護著她,雖然偶爾總要像只河豚一樣炸炸刺,可要是聽到別人說她一聲不好,他揮拳就會揍過去。
鹿笙看著眼前眼圈泛紅大口扒飯的溫知新,似乎和小時候那個抱著玩偶躲在柜子里偷偷哭的小男孩重疊,她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
溫叔叔很好,溫知新也沒有錯,只是從一開始他們就被放在了最殘忍的位置上。
“溫知新,我要是不在家了,你就再乖一點,別惹溫叔叔生氣。”鹿笙垂眸道。
溫知新放下筷子,驚詫地看向她,眼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他目光凝在她靈動的眉眼間,情緒忽黯:“你爸媽是不是快回來了”
想到那即將到來的分別,鹿笙的笑也淡了些,輕輕點頭:“嗯。”
溫知新不自覺的握緊了拳,嘴唇微微翕動,半晌才低聲道:“那你真的要回你家里去住了”
鹿笙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下眼瞼笑道“我走了還不好,我走了,溫叔叔就是你一個人的了。”
“鹿笙”溫知新突然開口,聲音漸低:“我們能不能不分開”
鹿笙怔忡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或者”溫知新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那張眉眼鋒利的臉上露出了些許躊躇神色:“或者,我也可以去你家。”
鹿笙失笑“溫叔叔就在你身邊,你去我家做什么啊”
“大不了我上門去當童養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