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晴沒想到許鳳洲竟然會過來。
她正發愣,他輕“嘖”一聲,“傻愣著干嘛”
云晴趕緊將他迎了進去。
下人的屋子不大,他人生得高大,一入內更顯逼仄。
云晴墊腳拂去他肩頭的落雪,解了身上落雪的氅衣與手上的皮手套,又趕緊給他倒茶。
遞到他手里時,她這才想起茶是冷的。
他一向挑剔,她正要阻止,他已經抿了一口。
果然,他眉頭緊皺,眼微微瞇著,朦朧燭火下閃爍著光芒。
這是許鳳洲第一回來云晴的屋子。
屋子里不夠暖和,就連茶都是冷的。
不過收拾得倒是極干凈整潔,處處都是她的氣息。
也勉強能待。
他把茶水擱到桌上,一把把她抱坐在腿上,溫熱的雙手捂著她冰涼刺骨的手,道“不是叫你在書房等我”
她眼睫輕顫,“有些,困。”
主要他這個人,時常忘記自己說過的話。
有一回,他也是叫她在書房等他回來用晚膳。
誰知他整晚都沒回來,而她因為等得太久,不小心在榻上睡著了。
翌日早上他才回來,瞧見她躺在榻上,一臉詫異地問她睡在書房做什么。
后來,那樣的事情時有發生。
可她若是不等,他見不到人就會不高興。
她害怕他不高興,所以即便知曉可能他不回來,也會等著。
只是,她今日心情實在很糟糕,才先回來。
她本以為他又要不高興,誰知他只是抬起她的下巴,輕撫著她的唇,溫聲問“笨蛋,誰準你咬自己。還疼嗎”
云晴聞言,眼圈驀地紅了。
他這個人溫柔起來,她實在是毫無招架之力。
她搖搖頭,把臉埋在他溫熱的頸窩,心里的委屈幾乎要溢出來,哽咽,“許二叔”
“輕輕,”許鳳洲輕撫著她的背,緩緩道“莫要惹我不高興。”
云晴根本不知怎樣才算惹他不高興。
她出神地望向窗外。
外頭暗夜沉沉,亂雪急舞,就像是一頭張牙舞爪的獸,仿佛只要她出了這道門,就會被一口吞噬。
她很怕。
這世上,她只有他。
可他那句“喜歡”,是真的嗎
她怎么瞧著不那么像
她總覺得自己就像是他養的小貓小狗,高興時逗一逗,不高興時隨手丟到一旁去。
過了許久,她像是鼓起勇氣一般,羽睫濕潤地望著他,“許二叔,該不會,哄我吧”
許鳳洲對上那對澄澈無垢的眼睛,心里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
那感覺說不上來,就像是幼時撒謊,被人當場抓個正著。
他非常厭惡這種感覺,語氣也難免不好,“你有什么值得我哄”
云晴聽了,迅速垂下眼睫。
確實如此,他什么都有,她這樣一個人有什么值得他哄。
那就,再等一等吧。
他因為妹妹一事,難過得實在太久太。
她心里舍不得他不高興。
再者,他妹妹才剛回來,想來議親還需要一段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