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熙帝笑著又踹了他一腳。
吳應“哎呦”一聲夸張倒地。
慶熙帝笑罵道
“你倒是會打蛇上棍,還不快滾出去。”
“好嘞,奴才這就滾。”
吳應應了一聲,又道
“正巧時辰到了,我去看看陛下的藥有沒有煎好。”
慶熙帝沒好氣道
“滾滾滾,看著心煩。”
吳應彎著身子后撤。
踏出自矯閣,背后一片濡濕。
這言太傅不愧是陛下寵信之人,不過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就令陛下平息了怒火。
伴君如伴虎,身為皇帝貼身太監總管,吳應一刻都不敢松懈。
自矯閣內的氣氛雖經笑鬧,但仍未徹底輕松。
慶熙帝拋出一事
“晏安,這勇毅侯謀逆一事,你已出了不少力,這最后一個難題,你也得給朕解決了。”
言綏長嘆,道
“看來,臣又要忙碌起來了。”
慶熙帝沒問他想如何解決。
背手站在莊子論天下圖前,目光從落款旁那句“以繩墨自矯,而備世之急”掃過。
“言太傅。”
慶熙帝意味不明,道“可與朕君臣一心”
言綏俯身跪下
“君心,即我心。”
人重來,能改嗎
改掉壞脾氣,改掉壞秉性,徹徹底底做個好人。
重生后的蕭云棲輾轉反側,問了自己一遍又一遍。
她得出了答案。
她改不掉。
她還是那個蕭云棲。
爭強好斗,愛逞意氣,心比天高的蕭云棲。
春日里容易犯困,午睡過后蕭云棲就被蕭母喚了過去。
蕭家一共一子兩女,蕭母膝下只有蕭云棲這個嫡女。
剩下一子一女,皆是妾室所生。
輔國公蕭鼎只有一兒,名為蕭銘旌,是輔國公府板上釘釘的繼承人,
只可惜,蕭銘旌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是坨不折不扣的爛泥,怎么扶都扶不起來。
以蕭家的血脈,恐怕就只能生出她和蕭銘旌這種爛人。
至于庶妹是如何長成嫻靜淑柔的好性格來,蕭云棲只說是蕭家祖墳冒青煙。
讓一顆好竹倒霉的長在了歹竹堆里。
“姐姐,日安。”
蕭云棲斜眼睨去,庶妹蕭云婷正對她行禮問安。
見她沒理會,蕭云婷自顧自起身便走。
蕭云棲沒叫住她,全當沒看見她這個人。
眼高于頂的蕭嬌嬌一貫看不上蕭云婷這個庶出女,每每見她都跟看到了什么臟東西一樣。
姐妹兩個關系并不親厚,但也沒到完全水火不容的地步。
只不過同坐一室都說不上話,蕭云棲更喜歡和蕭銘旌嗆聲。
尤記前世,她被周瑯設計成了淑妃。
蕭家轉而將目光放在了蕭云婷身上,成為長陵王妃的任務被蕭云婷接任。
本就淺薄的姐妹關系,徹底破裂。
她將全部的恨意釋放在了蕭云婷身上。
欺她,辱她,憎她,厭她。
無論她如何對待蕭云婷,她都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
將她賜予她的苦難視若無物,活的冷靜,又透徹。
蕭家落敗,輔國公斬首,蕭家被清算,男丁盡數流放。
在言綏的勸說下,女眷只是被貶為庶人。
蕭云棲將蕭云婷召來皇宮,本意是想折辱她。
可誰曾想,蕭云婷卻對她說“我們都是可憐人。”
權勢在握的蕭皇后勃然大怒,將人趕出了皇宮,不再顧蕭家任何人的死活。
現在,蕭云棲才懂蕭云婷話中意。
她們的確都是可憐人,都是蕭家在權勢爭斗下隨手可棄的犧牲品。
罷了。
蕭云棲重生后憋著的心氣還是散了。
“母親。”
蕭云棲行禮坐下,姿態端正的讓蕭母覺得詫異。
她不動聲色問“嬌嬌何時這般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