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內場換了音樂,整個包間不知不覺地安靜下來。
空氣變得灼熱,十幾雙眼睛掃過來,嗖嗖嗖地撩起她的神經,全是坐著的,獨獨夏葵一個佇在門口。
肇事者獨斷,好事者圍觀,這出興師問罪的大戲,所有人都等著她的落敗。
“那天的車禍如果不是意外的話,總得有個人對這件事負責”丁檸吐字很慢,像在說別人的事。
“丁老師,你確定要在這里說細節”夏葵打斷她。
她語氣很平常,甚至有點淺淡,可灰頭土臉、黯淡離場不是她的風格。
兩人一站一坐,一強一弱的氣場被悄悄扭轉。
丁檸喉嚨一緊,跟高原對視了一眼。她倒不擔心現場的男人會漏什么消息出去,都是辛北辰的兄弟,還是知道輕重的。可愛八卦的女人,就不好說了
僵滯間,單人沙發處發出嘈雜的聲音,左聿桉像是終于結束了安靜的修行,特別高調地刷起了財經短視頻。
辛北辰“靠”一記,“左公子,都來夜店了,還看什么財經新聞,顯得我們幾個特別不務正業”
這個略帶嘲諷的稱呼一出,左聿桉迎上他的視線,眼尾的犀利處拉得極長,“我買了二百萬美金的末日期權看空。”
辛北辰嗆了下,嘴里那口煙吐得又快又急,“幾倍杠桿”
淡淡開嗓,“二十四。”
辛北辰敗下陣來,他揉了揉臉,“行,你是祖宗,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丁檸也往聲源處盯了一眼,幾秒后,她玩笑似的跟經紀人開口,“高哥,你跟夏經理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說,我們這點私事兒別影響其他人。”
雨絲還在飄,后巷光線黯淡,只有“藍調”兩個字的燈牌發出幽蘭的光。
后門時常有客人出來透氣,夜店老板就讓人在房檐上支了個半米寬的雨棚。
夏葵跟在高原身后,手里已經空了,那把透明長傘,她給了楊堃。
小伙子今天嚇得不輕,她剛才當著眾人的面,故意讓楊堃先走,丁檸很大度地同意了。
在金主面前扮演溫柔曉意,那是只有女人才懂的心機。
空氣中浸著水汽,高原打了根兒煙,夾在嘴上,語含輕蔑,“你還有什么想說的”
夏葵抱著臂,四周打量了幾眼,視線重回他身上的時候,唇角勾起個弧度,“高哥,丁老師年紀小,可能有點陰謀論,當天就是一場最普通不過的交通肇事。”
高原抖腿,舌尖舔著后槽牙,語氣狠戾,“你想賴賬”
她直視過去,以柔弱卻不軟弱的樣子看他,“我既然來了,就沒想賴賬。糾結事情怎么發生,為什么發生已經沒有意義,現在我想知道,丁檸老師的訴求是什么”
高原粗著嗓子嗆她,特別不屑一顧,“你一個澳星的項目經理,能替我家藝人解決什么訴求”
夜風吹,寂靜的后巷只有雨聲。
夏葵的長發被風卷起,衣擺撲簌作響,她攏了攏衣襟,“高哥,交換人生暑期檔上映,接下來還有首映和全國重點城市路演,這幾個月,我總能給你補償的”
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