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以前那些年所聽到的消息都要多。
因為作為李家大房的底層,以前的他不需要操心那么多。
更何況,蜀地平原這一片,馮鬼王根本沒有折騰太多。
他折騰的是漢中,是南中,是越巂,是隴右,是涼州
一直呆在廣漢郡鄉下莊園的李明,得到馮鬼王的信息,自然也是被過濾了一層又一層。
直到他從李家的莊園走出來,才明白“馮刺史”這個稱呼,代表著什么。
也許是到了關口,般只開始慢了下來,放眼向前望去,烏泱泱的全是船只。
就連旁邊的祁山道陸路,人嘶馬叫的,煞是熱鬧。
“船夫,這還有多久才能過去”
馬田是個能放得下身段的人,這一路上,他有好幾次就蹲在船頭,與船工聊天。
船工是個滿臉皺紋的漢子,來自巴東郡,聽說先帝伐吳那年,還給大軍運過糧。
后來先帝大敗,船工也沒了活計,全家差點活不下去。
幸好大漢與吳國之間又有了往來,最后這才沒把自己全家賣到大族的莊園里去。
再后來,吳國往大漢運粗糖,大漢往吳國運毛料,往來越來越多,船工的日子也跟著好起來。
本來說要把船給自家兒子掌管,哪知興漢會得知他操船技術不錯后,又出了讓他無法拒絕的大價錢,讓他重新出來操船。
不過這一回,他操的不是自己的船,而是興漢會的船。
而且不再是從巴東郡去荊州,而是往來于西漢水。
這幾年來,他不但和其他人一起,探測西漢水的水道,有時還要測試新船。
聽說這新船,還是丞相親自做的,被叫作流馬,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至于平日做的最多的,就是要帶一些新手,教會他們如何在急流里行船。
累是累了些,但到了年尾,到手的錢糧,一年能比得過他以前六七年的總和。
最重要的是,只要他干滿三年,家里就可以送一個孩子去隴右,要么去越巂,那里有學堂,讓孩子識字讀書。
日子有了盼頭,腰就不自覺地直了,嗓門也大聲起來
“這位先生,今年不比往年啊小的在這里行船以來,就從沒見過二月就有這么多船的。”
“最多也就是著急往來隴上和漢中的官府中人,哪像現在更別說路上的那些馬隊。”
“去年這路上馬隊最多的時候,都比不上現在的一半”
船工所帶的徒弟里,有兩個是識字的小郎君,聽說還在學堂里念過書。
當時還經常問他從蜀地去荊州的大江水路,與西漢水有什么不同。
然后去年年底的時候,那兩個小郎君就說自己要去巴東郡那邊,跟別人學如何在大江里行船。
至于為何他們進學堂讀書后,還要來學行船,船工也曾很是奇怪。
后來才知道,據說這是學堂山長的安排。
只要他們學會了在大江里行船,以后就有機會在軍中當校尉。
這一點尤其讓船工羨慕。
同人不同命啊
都是行船的,自己就只能被人家吆來喝去。
別人就有機會當將軍。
船工想著,若是自家的孫兒當真能入學堂,也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懷著這樣的心思,船工沒少與那兩個小郎君套近乎。
他不知道什么叫山長,但因為那兩個小郎君的關系,他也知道稱那些有學問的人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