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這一個稱呼,他就覺得自己也沾上了學問的氣息。
聽到船工在絮絮叨叨地說話,馬田和李明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有些擔憂之色。
按理說,漕運比起陸運,不但運量大,而且損耗更是要少數倍乃至近十倍。
可是現在開始漕運的時間不但比去年提前,甚至馬隊數量也是暴增,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涼州的糧食問題,恐怕遠不止傳聞中的那么簡單。
就是不知道傳聞中那位斂財無雙的馮鬼王,究竟有沒有能力解決涼州糧食問題
懷著這樣的心思,在祁山堡下等了一天,終于過了祁山關口,來到西縣。
從重重山險來到平原,視野豁然開朗。
但沒有了秦嶺的阻擋,二月的隴右,仍是有不少的寒意。
去年冬日里的那一場白災,隴右雖說比不上涼州嚴重,但同樣也受到了波及。
不過因為馮刺史這些年經營隴右的緣故,隴右底子要比涼州厚實得多。
至少就羌胡來說,他們的食物來源,已經不僅僅是草場里的牛羊。
再加上草場牲畜承載量的提升,還有養殖的規范化,青儲料塔的建設。
所以在這一次寒冬里,隴右胡人的日子,比起涼州那邊,不知好過多少倍。
以前馮鬼王所領的護羌校尉府就是個吞金怪獸。
平襄現在沒了這個怪獸吸血,甚至還能支援部分糧食給涼州應急。
只是不管是涼州豪族也好,平襄也罷,所能的糧食,終究不是無限的。
這些糧食,也就是僅給幫助涼州刺史府渡過最緊急的時候。
剩下的糧食缺口,還是得想辦法從別的地方解決。
這就是為什么祁山道提前一個月就繁忙起來的原因。
在西縣上岸后,李明馬田與馮護衛接頭后,同時與都是前往涼州的其他馬隊匯集在一起,開始向平襄出發。
同行的還有不少是平襄那邊的胡人馬隊。
從天水去涼州,有三條路。
但不管是要經過大斗拔谷的南路,還是要翻過洪池嶺的中路,此時都是大雪封山,難以通行。
唯有北路,雖說要繞路,且補給不易,但至少不用翻山。
幾年前有過一次教訓,從蜀地來的滇馬,因為受不了隴右水土和氣候,有不少的折損。
所以馮護衛這一路很小心,每到地頭,都是第一時間吩咐手下注意給馬匹擦汗,揉背,然后再披上毯子。
饒是這樣,在渡過大河之后,仍是有馬匹倒下了。
“頭兒,這樣不行啊就算是我們再怎么注意,這馬終究是從蜀地來的,受不住涼州的水土。”
“真要這樣下去,我們就算是能到姑臧,只怕馬匹就都折損一大半”
對于馬隊的人來說,朝夕相處的馬匹就是自己的伙伴。
明知道繼續向前,不知還有多少伙伴倒下去,但又不得咬牙向前。
這種感覺讓人極是焦慮。
“我不知耶難道我不知耶”
馮護衛看著倒下的馬匹被人抬走,臉色本已是極為難看。
此時聽到這話,轉頭就是破口大罵
“你都知道的事情,難道君侯不知耶可是為什么還是要下死令把糧食運到涼州”
“這說明什么只能說明君侯那邊,已經到了不惜任何代價也要運糧過去的地步”
“是君侯重要還是這幾匹馬重要心思蒙了豬油這都分不出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