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公口口聲聲說是為百姓生民而來,那你可知所效忠的偽魏所謂的武帝曹操,曾屠過多少城?死在其屠刀下的百姓有多少?”
盧毓渾身一震,不敢直視馮大司馬的眼睛。
馮大司馬“嗤”地冷笑,“我大漢昭烈皇帝當年南渡漢水至當陽,荊州百姓士吏扶老攜幼相隨者有十余萬,此可謂仁義施而百姓從。”
“季漢以仁義立國,行王道,所到之處,百姓無不簞食壺漿。今竟有屠城篡漢之賊在大漢王師面前言為生民立命,吾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是也!”
“我今日領兵至此,就是要平滅叛賊,興復漢室,讓仁義施于四海,為天下開太平!”
盧毓只覺得全身的血一下子都涌到了臉上,面皮又脹又紫。
只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馮某人。
我真傻,真的,我真的太傻……
明知道此人的巧言令色之名,居然還敢與此人作口舌之爭……
若非還能想起司馬太傅的重托,讓他還懷有一絲理智,盧毓恐怕早就羞愧地掩面飛奔逃離。
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索性是不要臉皮了,強問道:
“馮公既以仁義自詡,現太傅亦愿意早日結束戰禍,馮公為何又不愿意應下司馬公的邀戰?”
馮大司馬再次呵呵一笑,蔑視了對方一眼,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指著東邊問道:
“盧公可知,鄴城現在的糧價是多少錢?”
盧毓當然知道,但他不想說,但又不得不說,猶豫了一下:“三千錢一石。”
馮大司馬略有意外地看了對方一眼,他還以為對方會故意往少里,沒想到竟然還算是誠實。
“鄴城算是河北第一大城了吧?有河北諸郡縣供給,糧食居然還能達到三千錢一石,可想而知,各地的糧價恐怕只高不低。”
事實上,這還是只是最低價。
高的時候,能達到五千錢。
馮大司馬嘆息,“百姓之困苦,只怕已不足用苦不堪言來形容。”
“據我所知,河北有些地方的糧價,甚至已經接近萬錢。”
盧毓默然,不敢接這個話。
馮大司馬轉身,又指了指西邊,問道:
“那盧公可知,我后方的晉陽,糧價是多少?”
盧毓搖頭:“不知。”
“三百五十錢。”
盧毓猛地瞪大了眼,忍不住地提高了聲音,脫口而出地說道:
“不可能!”
馮大司馬淡淡道:
“沒什么不可能,順著這里往東走,出去就是太原,盧公若是不信,直接去看看就是,左右不過是十來日時間,耽誤不了多少時日。”
盧毓盯著馮大司馬,似乎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異樣。
但馮大司馬神色平靜,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平常的事情。
盧毓不得不放棄,同時在心里考慮起這個事情的真實性。
他本來是知道漢國國力乃是當世最強,但以舉國之力攻打河北,打了大半年,僅僅是數十里的后方,糧價居然這么便宜,在他看來,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議之事。
他不知道的是,太原郡本就是作為平城的工業基地的糧食供應地所在,興漢會這些年提高太原糧食產量這方面,可是花了大力氣。
再加上大漢聯合儲備局的刻意打壓,太原的糧價自然不可能提上去。
“那盧公可知河東現在的糧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