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此事唯有張將軍一人有所異議,那此事就這么定了。”
關中八軍,以南北軍與虎騎軍三軍為上,人稱上三軍。
但這三軍主將與鎮東將軍比起來,地位還是要低上一些——至少在軍中是如此。
看著鎮東將軍開始發布軍令,張苞就算有再大的意見,也只能是先按下不提。
待諸將都領命出帳后,鎮東將軍把張苞單獨留下,顏若冰霜的鎮東將軍變成了鄰家小妹,溫聲道:
“阿兄,我帶人走后,這里就交給你了。”
知道事已不可為的張苞嘆息:
“非要如此不可嗎?以你現在的戰功,就算是關老君侯地下有知,亦能含笑,又何苦行此險著?”
關將軍搖頭:
“我非獨為關家,亦是為了漢室。三興漢室的路,是用血肉尸骨夯出來的路,此所以大人為漢家而亡。”
“而現在,路才鋪到一半,若就想以戰功保身,無異抽磚揭瓦,漢室何日可興?”
張苞有些激動地說道:
“那你也不至于以身犯險,此行由我代之,不是更好?”
鎮東將軍繼續搖頭:
“不行,彈汗山這些驕兵悍將,除了我,沒人能壓得住他們。”
“你帶著他們驅趕胡人騷擾關塞沒有問題,但若想讓他們過沼地越燕山,非我不可。”
看向張苞仍是一臉憤然不平的模樣,鎮東將軍露出笑容,安慰道:
“阿兄不必擔心,這數月來,我一直在暗中尋找去過白樺山的老牧人,早就做好了準備。”
“反而是你這邊,給南邊的壓力越大,我反而更安全,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
張苞悶悶道:
“我素知你心志甚堅,既當眾決定,必不會再更改。只是想到你又親陷險境,就恨不得拿矛攮那小子幾個窟窿。”
“嗯?”
“若非姓馮的,你斷無機會領兵,難道不怪他?”
鎮東將軍失笑:
“那你得先問問他家的右夫人同不同意。”
張苞聞言,臉更黑了。
“阿兄,你也知道,這一戰,乃是大漢舉全國之兵而戰,能在塞外取得如此大的戰功,實是因為出其不意。”
“若是這一戰拿不下河北,大漢少說也要再休養數年才能再次出戰。”
“到時候司馬懿有了這一次教訓,再給他數年經營,河北有了準備,就算下一次能攻下來,只會犧牲更多將士的性命。”
鎮東將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
“還有一事,算是我自己的私心吧。從吳國傳回來的消息看,孫權前面大病了一場,差點就死了。”
“吳國因為此事,朝野動蕩,不但陸遜被氣死,連太子都被廢了。”
鎮東將軍目光閃著冷森的光芒,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在孫權眼前馬踏建業,復荊州之恥,報大人和大兄的血海深仇!”
呂蒙死了,陸遜也死了。
孫權老了,不知道還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如果所有仇人都已死去,對于鎮東將軍來說,馬踏建業的意義,就少了一半。
但想要破東吳,則須先滅魏國。
時不我待,只爭朝夕!</p>